梓生做惯大生意,要的数量自然不会是小数目,对宝卧桥来说,自家有货源有配方,苦于没有人手及店铺,只能小打小闹,就算心里有千般盘算,也得等个好时机。梓生有的是现成的人脉和物流,他愿意替她打开市场,这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她看了沉默不语的陆玦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鼓励。
宝卧桥没有勉强,没有丝毫力不从心的为难,只是很平常的笑着,却显得明媚极了。
梓生忽然觉得有些晃眼,光从窗橘洒下来,透过粗糙的黄皮纸,一股脑的倾泄在相视而笑的夫妻俩身上,这样安稳静好的画面怎么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碍眼……
他和夫人明明谈的是正事、是生意,主子却不合时宜的晒恩爱、撒起狗粮,要知道单身汉最见不得这些,只能哀怨的别过脸去。
宝卧桥有些羞赧的收回眸光,幸好没忘记跟梓生的正事。「不会有误,就照你要的数量,十日后尽管来载就是了。」
「行,我这三个月都在京城,还有些生意要谈,所以会在老宅落脚,将军知道地方,夫人有事派人联络我就是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响,就凭这些药材的卖相,日后指不定能拿来和京城那些大药商争一争皇商的位置。
宝卧桥当然不知道他已经想到那么远,为自己铺了一条康庄大道,而陆玦把梓生送上车时,他还一副巴不得能在小院被多留些时日的神情。
陆玦很确切的表达了他绝无此意。
宝卧桥让陆玦去送客,她趁机去了空间,把梓生送来的各种树苗都种上一棵,这树苗已经在路途上耽搁许久,要是不赶紧种上,怕不能存活,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一株株珍贵的树苗都种了下去。
一如既往,每种一种新树苗,空间都给了一亩地,上面同时长满果树,挂满果实,也就是说,现在的空间可以用一望无际来形容了。
因为种下去的树种繁多,宝卧桥本以为空间会给她更多的新品,没想到事实挺打击人的,空间就给了她一亩红咚咚的樱桃。
她摘下一小把,擦也不擦就往嘴里送,嗯,简直甜到心窝里去了。
她把剩下的包在帕子里,一会儿带出去给陆玦吃。
她一时没去细想为什么她种了这么多的树苗下去,空间却只给她一亩的樱桃地,等她忙着把槿柑和清见橘进行嫁接,小心翼翼在嫁接处缠上布条,便听到石块崩裂掉落的轰隆声响。
她回头一看,娘啊,那处在灵泉旁边能流出石乳的小眼居然分崩离析,碎石掉到灵泉的池子里,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不一会儿,原本的小眼扩大成一个大拇指粗细的洞。
她等了片刻,洞里什么都没有流出来,她向来不动就跟金鱼脑子没两样的脑,此刻像风车一样转了起来,看来这空间是变着法子教她要想方设法去举一反三求进步,才会给予奖赏。
这回的新变化是因为她嫁接了丑橘,也就是说,如果她找到黑樱桃和空间的红樱桃抒插、嫁接,还是压条,它或许会给出别的奖励?
就在她迟疑出神的时候,那大拇指般的洞眼流出一条如白玉般的膏状物质,要掉不掉的挂在洞口,宝卧桥快手快脚的拿出平常放在荷包里的粗瓷瓶子,把那条玉膏接入瓶子里,直到她离开空间,洞里再也没有流出任何东西。
自从宝卧桥误打误撞喝了石乳以后,她就不停地翻阅大量书籍,什么修仙修道神神鬼鬼之类的看了不少,而那些修仙文里的玉髓和传统意义的玉髓并不一样,传统意义上的玉髓是石英或石英的变种,翡翠最精华的部分也可以称为玉髓。
修仙文里的玉髓,确切点说,应该叫玉膏,古书《博物志》和《河图玉版》里都有记载,名山大川有孔穴相通,和气所生则为玉膏,一服即成仙。
成不成仙有点夸张,她和陆玦不就是铁证,两人截至目前为止都还是活跳跳的凡夫俗子,只不过那石乳的确有让人脱胎换骨的神效,半点不夸张,那疑似是修仙文中的洗髓露。
冲着这点,她说什么也要把这玉膏给攒起来,虽然很不想往那方面细思,可陆玦既然已经决定要替自己和祖父洗刷冤屈,将要面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险,还是替他多准备着吧。
有备无患从来都不会出错。
宝卧桥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陆玦坐在圈椅上看兵书,她瞄了一眼,写着《虎铃经》。她不懂兵法,但是要论奇门遁甲、用兵布阵,不该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这些吗?
又或许,她要不要把记得的内容默出来让他参考参考?也许有意外收获说不定啊!
她悄悄将一小把红樱桃用碟子装了,放在他的书桌上。
第十一章 生意做往大江南北(2)
因为屋子真的不大,陆玦只买了一张书桌,两人轮流用,陆玦上值时候她一人霸占,他下值回来再归他用,有时两人各盘据一个位置看书,再备个零嘴小食,通常都是她吃得欢,不亦乐乎。
人生真的很奇怪,当初她就着窄小的小案就能写稿,有了舒适的大桌子以后就回不去了。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宝卧桥突兀的出现,陆玦立马察觉到了,他把书放下,看了眼红红的樱桃,还特别大,以前宫中赏赐过从渤海进贡的樱桃,得恩宠的世家都能分到小半窭,只是那小半窭一家人分吃都不够,祖母却总会替他留下一小把,说他辛苦,该多吃点好的。
水果对他来说只是水果,但是祖母特地留下来的,他便恭敬的接受了。
虽说往事如风,可那般疼爱他、万事都会想到他的祖母,却在他最需要帮助扶持的关键时刻选择保全二房,甚至把他当成拖后腿的无用废物,毫不犹豫舍弃了他!
感情上他能理解,遇到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祖母只是没有选择他而已。
经过的苦难越多,便越觉得真心相待的人难得,譬如眼前这个小娘子。
宝卧桥静静看着陆玦变幻莫测的神情,以及很快掩下的复杂表情,有些拿捏不定的说道:「空间奖励我的。」
想起他一开始的不善到逐渐接受她,现在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经过起起伏伏的感情波折,对于眼前这男人,虽然不能说摸透他的脾气,可也谈得上有那么些了解。
现在的阿玦心里有事,是什么触动他?莫非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
「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能替你出主意,不过我可是个好听众,你说,我绝不打岔。」
人心是互相的,想要得到就得付出,想要包容,就得理解,想要尊重,就得敬人。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陆玦挑眉做高深莫测状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坐到这里来。」
「看你的神情,似乎不是很愉快的事。」她笑咪咪的扑过去,顺势搂住男人的腰,整张脸都埋进陆玦的胸膛,最近遇到太多好事,让她心里满满的,只有两人在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掩饰自己的情意。
有闷闷的笑声从陆玦胸腔处低沉传出,他像摸小狗似的仔仔细细摩拿着她的头。「都过去了,做人应该要往前看才是。」
宝卧桥把手绕过他的颈项,脑袋在他的胸口磨蹭。「我家阿玦果然是最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