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恋荷及水滟跟着丈夫“归化”成了凡人,两个为人妻的女人都推说自己没有法术,没法子再出来“冒险犯难”,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轻轻松松的、寡廉鲜耻的、不顾朋友生死的留在“魅惑人间”里跷起修长的莹腿,喝着热热的西湖龙井。雷恩每每想到明明不关他的事,都还要替别人跑腿时,就不由得咬牙切齿的怨叹自己歹命。
回头看看胡嫒怜,这位“魅惑人间”三位股东之一的女子,就明显的比雷思认分多了,临时接下了一道任务,她乐得把模特儿的工作丢到一旁,头一次把注意力转回骨董界的事情上。
嫒怜从大学混毕业后就去拍平面广告,艳丽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厂商的注意,拍了几支电视广告,不过因为这小女人天性迷糊,思考逻辑异于常人,又不懂得经营自己,再加上身为“魅惑人间”的股东之一,从来都是口袋满满堪称小富婆,没有金钱方面压力的她向来安于现状,不求名也不求利,这种“不与人争”的个性使她迟迟无法走红。
其实客观点来说,嫒怜没办法在这一行闯出名号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艳丽的外表与秾纤合度的美妙曲线绝对能让男人失魂落魄,但是问题出在她的面貌实在太过美艳,又因为身为狐仙,那种与生俱来的魅惑妍丽令男人垂涎她,女人提防她。也就是因为那种颠倒众生的气质,人们很容易把她归于“非良家妇女”那一类,明白的说呢,从外界的眼光看来,她这种艳丽得有些过分的姑娘,若不是舞女就该是情妇,因此许多人在背地里称呼嫒怜为——狐狸精。
狐狸精?想想还真是名副其实!旁人无意间的称呼竟然点出了她真实的身分。
“结果你们两个什么线索都没查到就回来?”听完雷恩的演示文稿,恋荷慢吞吞的发问。五个月的身孕让她看起来丰腴许多,美丽的面容焕发着少妇的光彩。
“恋荷姊,你怎么这样说?好歹我跟雷恩查到鸳鸯剑失踪了十多年,不但把‘魅惑人间’有意收购这把剑的消息放出去,也请不少骨董界的同行帮忙。”嫒怜的辩驳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双黑眸,她的心不自觉的狠狠一震。她皱皱眉头,把那自从宴会之后就一直在她心中徘徊不去的感觉推开。“再者,我也见到了云岁寒,与他打过交道了,不是吗?”
水滟慢条斯理的喝一口热茶,安静的不发表意见。这茶叶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她前不久才跟着丈夫龙擎天回到台湾,顺便带回不少好茶。水滟这段时间会待在台湾是连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她与龙擎天的婚姻根本不受龙家老爷子,也就是擎天爷爷的承认,但是龙击天从来都是特异独行的人,自从第一眼看见白水滟后就抱着非卿不娶的决心,纵然到最后他发现白水滟并非人类时,这个出众而深情的男子也没有改变初衷。那种深情与执着,终于让水滟甘心舍下数百年的道行,即使是失去修炼者的身分,从此成为凡人也罢,她愿意与他共结连理。
龙家对这个美得出奇却又来路不明的媳妇可不太欢迎,不过龙擎天这个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家人的反对他也没看在眼中,他买下西湖畔龙家的祖宅,与爱妻安然过着两人世界。
直到一个月前,龙家老爷子的态度奇迹式的软化,直嚷着要看孙媳妇,龙擎天才带着白水滟回台湾“探亲”,正巧天庭又对“魅惑人间”下了一道命令,她才会到这间小木屋中,与恋荷等人共商大计。
水滟抬起头,目光落在嫒怜的身上,对她浑身散发出来的焦虑有些不解。“打过交道?
我想根据雷恩刚刚的说法,你的行为只能归类为把他吓跑。”她忠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换来嫒怜眉头打结的表情。
“白姊,难道连你都认为我出师不利?”美艳中带着无限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嫒怜委屈的想哭。这难道能怪她吗?是那个云岁寒不懂礼貌,跟别人说话说到一半就掉头走人,她还没怪他没礼貌呢!怎么所有的人都怪罪她,说是她把人家吓跑的?
恋荷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这也不能怪你,你从来没有跟那些骨董商打交这的经验,是我们临时赶鸭子上架的要你上场,会弄成这样也是意料中的事。”
她与水滟是一同看着嫒怜这小丫头长大的。数十年前,当时“魅惑人间”还设立在西湖畔,人间纷乱不休,身为修炼者的直觉告诉恋荷即将会有一场可怕的浩劫发生,所以她与股东兼同门师妹的水滟收拾家当,带着骨董店中的众多古物远渡重洋来到台湾,靠着一位狐仙的帮忙在阳明山后出找到这个隐密的落脚处,后来那个美丽的狐仙也成了“魅惑人间”的股东之一。然而人间的时光总是迅速流逝,当年那名狐仙下嫁凡人不久后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儿,不但家里的人疼爱,连恋荷及水滟都宝贝得不得了,等到女娃儿国中毕业,就继承母亲原本在“魅惑人间”的位置,开开心心的当起股东。
这个可爱的女娃儿曾几何时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但眼底眉稍逐清流露出妩媚,她的眼神也逐渐蜕变。就在今日,在嫒怜从宴会回来后的现在,恋荷从她的眼眸中彷佛看到一种属于女人的焦躁。就像是她正遭受到一种莫名情感的因扰,而很据恋荷的判断,这种困机的源头绝对跟某一个男人有关。
雷恩有些看不过去,挺身替嫒怜说话。不知怎地,他总觉得今天的嫒怜有些怪怪的,那张伶牙利嘴不像平日一样动个不停,她变得出奇的安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愣,完全不像是那个叽哩呱啦的小狐仙。怎么,刚刚撞上云岁寒,把她的魂儿也给撞掉了吗?
“你们这两个女人也太过分了,既然知道嫒怜不熟悉这种工作,干嘛还要她去做?
反正你们做这一行也做了经百、几十年了,不如就再次亲自出马如何?”
“我们结婚了ㄝ!”恋荷理所当然的说。彷佛这就是理由。
雷恩哼了一声。“穆桂英嫁给杨宗保后还不是照样投挂上阵,到战场上去杀敌人。
现在我只是要你们再去跟那些老骨董商打交这,又不是要你们去杀敌,用不着这么扭扭捏捏的吧?”他搬出历史典故来堵恋荷。虽然雷恩是属于西方修炼者,但是体内也不知混杂了啥血统,使他西方人的外表中加入许多东方的特色,那种觉性的俊美倍觉强烈。
也许就因为他不中不西的外表使然,雷恩也很自然的以半个中国人自居,中国历丈他几乎是据如指掌。
“她结婚后,没有被废掉武功吧?”水滟平静的唤音在斗室中响起,带着一贯的冷静与淡然,以及那股不曾改双的淡淡嘲弄。“我们的情况可跟杨门女将不一样。恋荷与我为了婚姻都舍里修炼者的身分,长生不老的优惠条件被天庭收回了不说,连法术都被永远封印,现在的我们跟凡人没有两样。你可要知道,数百年来我们用习惯了法术,一旦法术被废就跟凡人被截肢一样,全然动弹不得。”
恋荷点点头,“是啊!再说我跟水滟以后不常留在台北,‘魅惑人间’的事情全都要交给嫒怜,好歹她也应该开始学习店里的经营方式,总不能让这家骨董店就这么倒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