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论的结尾没有机会被说出来,话语的尾音在夜空中愈飘愈远,突然之间,庭院中只听得见单调的虫鸣声。
她的肩膀被岁寒一把掳获,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他刻意的将她拉近而减少。岁寒的眼睛有如让人无法逃脱的浓浓黑夜,一旦踏进他的领域,就一生一世不能脱离黑暗魅力的掌握。而嫒怜心中雪亮,她会在那片黑暗中寻找光明,直到找寻到他深埋在内心深处,不愿意被人触碰,也不肯轻易示人的情感。
她靠近他,早就注定要沉沦,早就注定要万劫不复。每个女人,一生都有这么一个无法躲过的劫数。
刚开始,他只是想让她停止那像是说不完的演说,一旦行动之后,他的手彷佛自有意志,渴望的想拉近她,理智在一瞬间被他遗忘。两人的身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在有些寒冷的夜风中分享着彼此的温暖,她的红唇对他充满无限的诱惑,鼻端飘散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不知道是受她身上的熏香所影响,还是如此美丽的月光引发出他心中的某种情感,一种连自己都不熟悉的情绪贯穿全身。此时的两人,被某种神秘而美丽的情绪所牵引着。
她的身躯如此温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他无法冷静思考。虽然已经许多年不曾如此接近女性的软玉温香,但是岁寒在异性方面也绝非生手,此刻的他慌乱得像是第一次般,情感澎湃强烈,让他无法克制那股冲动。胡嫒怜的眼眸中有令他炫惑的光芒,天真与性感同时并存,形成了她独特的娇媚。
嫒怜也不再说话了,心中有种等待了许久的期待,偷偷在心底欢欣鼓舞。
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外界的一切早被遗忘,他们就像是两个已经分开许久的半圆,在这个夜晚里寻找到对方,然后一切都圆满了,这一生只要相依相偎,不要再去想那些风风雨雨。
他低下头,炽热的唇找寻到她。
嫒怜嘤咛一声,毫不抵抗的欢迎他的入侵,猛烈的激情几乎使她灭顶,云岁寒就如她先前所想的一样,是一团炽热的火焰,虽然用黑色的冷漠外衣包里自己,暗示在那层面具之下的火焰是没有任何理智的冲动。这种人,一旦动情就是一生一世,所以他们用厚厚的墙隔开任何诱惑,深怕付出自己的同时,也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能力。
他的吻起先只是温柔的试探,但是随着情绪的增温,那个吻变得有些霸道而绝望,不停的需索比情欲更深刻的东西。他不只试探她的反应,更是试探她的灵魂,那种绝望令嫒怜动容。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血液中的激情就等待合适的机会,等待理智稍微松动的时候,随时一触即发。就算再不情愿,岁寒也必须承认,他真的受到这个特别女子的吸引,她的美丽、她的言语、她的一举一动……
长达数年的黑暗之后,她会是上天垂怜派给他的光明天使吗?他感觉到自己心中那阵颤抖,因为此刻感情的冲击,也因为那种无法磨灭的惧怕。
月光静静的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白色的花儿像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诅咒,无情的囚禁住这栋华丽的字院、这对深情相吻的人儿。
※※※
嫒怜这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脸上挂着傻傻的微笑。打从那一天晚上的月夜拥吻,云岁寒送她回到家门之后,那抹笑就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整个世界多么美好啊!就连天庭方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到现在毫无进展,在她眼中看来也不像先前那么严重。被雷劈就被雷劈吧!反正她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
岁寒的吻让她雀跃了好几天,嫒怜高兴自己已经成功的毁掉他滴水不漏的自制,把他的冷漠面具丢到垃圾桶里去。虽然他的心中还有她不能触及的角落,一种她不能理解的恐惧,但是嫒怜自信满满的对自己微笑,只要给她时间,她绝对能够再进一步,继续深入他的心灵。
她主动上“魅惑人间”打点杂务,一边整理着古昼的卷轴与几大柜的古书,一边高兴的哼哼唱唱,完全自得其乐。
今天水滟没有上山来,听说是和老公龙擎天腻在一起。她为了古剑的事请丈夫帮忙,龙擎天一向欢迎有挑战性的事情,既然是亲爱的妻子开口,他当然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水滟陪在他身边。原来连续数日以来,水滟忙着处理找寻古剑一事,冷落了丈夫,让他有些不高兴的在她面前大谈“闺怨”的问题,聪明的水滟怎么会不明白?马上乖乖的回到丈夫身边,陪着丈夫用较不正统的方法搜集情报去了。
所以,当嫒怜上山来的时候,就只见到雷恩。不久之后,凌家大少奶奶就由老公护送上山来,美其名是让恋荷静养身子,其实是让老婆快快乐乐的来管闲事。一个老公能细心体贴到这种地步,连老婆爱管闲事的嗜好都关照到了,妇女协会简直应该颁个匾额给他。
哼唱了一个多小时,从黄梅调一直唱到流行歌曲,她五音不全的歌声就在精巧的木屋中回荡着,那些古物彷佛被她的歌声惊吓到,正在一旁静静的发抖;连池面上的荷花都受不了,悄悄的合上花瓣,不想受到噪音的摧残。
终于,雷恩忍无可忍的从门口冲进来,一脸的愤概。
“胡嫒怜,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大声的吼叫着,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正在承受严重的头痛。
嫒怜停下歌声,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啊!”她一脸的迷惑。
雷恩继续对着空气挥拳头,看样子他是很希望这一拳是挥打在某个人身上。“那你为什么整个早上都用魔音穿脑折磨我,想把我打回原形吗?”
“怎么,我的歌声不好听吗?”她还是一脸的笑容。她的心情太好了,就算是此刻天塌下来,都不能抹去她脸上的笑容。
“不好听?你的耳朵有问题吗?说那种声音不好听还算是最委婉的说法呢!我宁愿听乌鸦说笑话,也不愿意听你唱歌。”
“别乱说话喔!小心被天庭那群无聊人土听见,真的找一只乌鸦来配你,到时候你就真的欲哭无泪了。”恋荷掀帘入门,好心的提醒雷恩。她刚刚为了不想吓到肚子里的小宝宝,躲到外面避难,等到那阵歌声停止后,才又走回木屋。
恋荷看看嫒怜,发现这个小女人到现在脸上还带着梦幻式的笑容,她转过头看向雷恩,两个皱着眉头的人面面相觑。
“找个人来把她脸上那抹笑容弄掉好不好?我听了嫒怜跟我报告的一切,总觉得整个情况是她被占了便宜,怎么她始终是一脸的笑,就像被占便宜不是她,而是那个云岁寒。”恋荷不解的说。
雷恩继续揉着太阳穴。“搞不好嫒怜真的‘饿羊扑虎’,毫不客气的把人家云岁寒给吃了。你认识嫒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从小就跟修炼界的人有关系,当然也就不能用凡人的眼光去看她。”
“但是在男女关系这方面……”
雷恩截断恋荷的话。“这方面怎么样?嫒怜太过冲动,根本不把礼教规范看在眼中。
也不知道是受谁影响,这个小丫头一旦明白自己的目标,就毫不客气的去争取,全然不给猎物挣扎的机会。”他在胸口昼了个十字,低头祷告。“愿上天保佑云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