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怡日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拍了拍田习霏安慰道:「清者自清,相信日后会还阿布清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沐然月对敏亲王妃道:「母亲,田姑娘眼下六神无主,咱们送她们回去吧,与我们同行,我也比较放心。」
敏亲王妃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她从蒋氏那里听说了她们三个昨儿怎么吃了人家大半食盒的东西,因为「吃」气相投而建立起了微妙友谊,此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得到敏亲王妃的应允,沐自星立即一手牵起田习霏,一手牵起小兰,嘴里说道:「你们俩跟我同车,放心吧,谁敢说阿布那孩子是凶手,我跟谁没完!」
第八章 湖畔初吻(1)
田家食肆已有几日大门深锁,而田家食肆的伙计是杀人犯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阿布的出身被好事者挖了出来,舆论更是一片挞伐,说他这样没爹没娘的孩子会犯下奸杀的滔天大罪也不奇怪。
可恶的是,在这风口浪尖上,阿布那无良叔父竟跳出来说阿布偷了他们的钱跑了,还说阿布在他们家时好几次企图非礼他们女儿,他们养了个白眼狼云云。
如此一来,阿布肯定是杀人凶手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长平侯多次痛心疾首的谴责阿布,他的闺女死状极惨,要大理寺严办,一定要阿布一命还一命。
田习霏每日跑大理寺打探消息,却不得其门而入,她要见萧得骄,萧得骄不见她,她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试过在大理寺门口堵人,守了一天一夜却不见萧得骄出来。
田玉也束手无策,感叹他们人微言轻,根本没人会听他们要说的话。
田习霏奔波了数日都没有结果,累积了几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愤慨拍桌而起,激动的说道:「没有律师这是个什么世界?有了冤屈却无处伸冤,难道都不经过法律程序就由着他们黑箱作业?」
说到激愤处,她的脸颊都涨红了。
她只要想到阿布在牢里可能被刑求就焦心万分,古代的刑求可不输现代,偏偏大周朝这时代的讼师只是替人书写状纸,称他们状师比较贴切,有点名气的讼师却像讼棍,只想收钱不想办事,对阿布涉及的这种刑事案件一点帮助都没有,她还跑去顺天府击鼓鸣冤,期望有像「包公」这种明察秋毫的人物出现,然而她连府尹的面都见不了,理由是大理寺的案件他们管不了!
真是岂有此理!叫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求助无门!最恨的是她明明识得萧得骄,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他却避不见面!
「你镇定点,这样跳脚也不能解决问题。」田玉景蹙眉说道。
眼下除了阿布被关押在牢里,还有一件令他头疼不已的事,如今关着门不做生意,不做生意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要怎么付房租?他们虽然之前勤奋工作小赚了一笔,但毕竟积蓄不多,三个人又每天都要吃饭,生活都要成问题了。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他们没心情做生意了,就算开了门也没人敢上门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并不后悔收留阿布,就是觉得运气差,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呢?还人命关天,又牵到长平侯这样的权贵,要善了是不可能的,而基本上他们三个每天只能坐困愁城,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来。
「姊姊,大叔说的有理,你不要太生气了。」小兰压根不懂田习霏在说什么,但她连忙倒了杯茶给田习霏。「姊姊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谁帮阿布哥哥伸冤?」
田习霏望着窗子外头,忧心得眉头都打结了。「我只怕来不及帮他伸冤,他就死在牢里了。」
此话一出,田玉景和小兰心中俱是一惊。
小兰忍不住就哭了。「我不要阿布哥哥死,我不要……」
田玉景若有所思的看着忧心不已的田习霏,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思熟虑了,居然会知道这些黑幕?
女儿的转变,他不是没察觉到,平时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就罢了,可她竟会想到阿布会被刑求死在牢里,这不寻常啊。
田习霏在她爹琢磨她时霍然起身。「不行!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阿布命都要没了,我们怎么能还坐着!」
田玉景有些焦躁,「顺天府都去过了,也是无功而返,还有什么法子?」
田习霏毅然决然道:「我去拜托沐家人,沐大姑娘和沐二姑娘都说过会尽力帮忙,我去求她们想办法救救阿布。」
田玉景不以为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人家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堂堂亲王府,为何要来踵这浑水?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总比坐在这里干等好!」田习霏嘴唇抿得紧紧的,不由得又想到了萧得骄那厮,不禁气结。
避着她是吧!就不要倒楣被她堵到,她还以为他急公好义,根本是个屁!她只是想问问情况并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又没有想要让他徇私的意思,他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算是认清他了!
田习霏紧赶慢赶的来到敏亲王府时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与他们非亲非故,如同她爹说的,人家只是客套,她却当真,不是让人家尴尬为难吗?
可是为了阿布,她豁出去了,就当一回白目又不会少块肉,阿布的性命要紧,若能救出阿布,她被当十回白目也可以!
敏亲王府门口矗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正门上覆绿琉璃瓦,很是气派讲究,不愧是大周朝少有的铁帽子异姓亲王。
田习霏向门房求见沐二姑娘,门房却说他们二姑奶奶没回王府,她再求见沐大姑娘,也说大姑奶奶没回王府,她这才想到大姑娘、二姑娘都嫁人了,自然是住在夫家,可她总不能唐突的去人家夫家,只好求见蒋氏。
哪知那门房道:「我们世子妃昨日动了胎气,正躺着养胎,大夫再交三代不能见客,小的不敢冒险通传,姑娘见谅。」
田习霏不放弃的又问道:「那世子呢?我能见见世子吗?」
「世子爷出去了。」
田习霏顿时垂头丧气。
求见四个人全部碰壁,明知道以她低微的身分不能求见王妃,可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小哥,请问王妃在不在府里?我能见见王妃吗?」
门房见她认识那么多府里的主子,也不敢怠慢,客气问道:「姑娘是哪位?待小的进去通传。」
「劳烦跟王妃说,我是田家食肆的田习霏。」
「姑娘在这里稍候。」
那门房去通传了,对于王妃会不会见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甚至认为王妃根本不会记得她这个小人物,她试探性的求见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姑娘久候了。」门房回来了,却益发客气了。「王妃请姑娘进去说话。」
王妃居然肯见她!田习霏精神为之一振,瞬间又充满了希望。
敏亲王妃在暖阁里画画,着居家常服,未施脂粉,反倒有种家常的美感。
奴婢领着田习霏进来,她连忙问安。「见过王妃,多谢您肯见我!」
敏亲王妃看着她,模样比之前憔悴许多,焦急全写在脸上。
长平侯府的姑娘遇难,这件事近日在京里甚嚣尘上,各种造谣不胫而走,她和几个儿女、媳妇也没少讨论过,他们都很是关心,看她上门来,肯定是无路可走、无法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