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王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琉璃暗忖,也是,她们就吃亏在是一群老弱妇孺,要是带上府里的护院,哪还能吃这样的闷亏?这一想,两个丫头心里就不再那么呕气了。
「方才打包的那些菜,就分给街角的乞儿吧。」从酒楼出来,蕴月光就看见不少乞儿,其中还有年纪老迈,蹲坐在街角昔见处。
这里的乞儿特别多,老少都有,这麒麟城难道连安置老人孤儿的处所都没有吗?
玉璧走过去,客气地把打包的饭菜给了一个老乞丐,又伸手指了指蕴月光,老乞丐便佝偻着身躯向她道谢。
蕴月光回了半礼,这时琉璃凑到蕴月光边上,轻声说道:「夫人,后面有几条小尾巴跟着我们。」
是的,琉璃会武,功夫和蓝瑛姑姑在伯仲之间,不过蕴月光还没机会见识。
闻言,蕴月光看向蓝瑛姑姑,她也点了头,「自从咱们来到城西就跟上了。」
「既然还没撞上来就先留心盯着,别轻举妄动。」蕴月光没慌,只是多叮嘱了一句。
「王妃,老奴瞧这城里也不安宁,今儿个出来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蓝瑛姑姑心中一万个不放心,她年纪大,想得也周全些,王妃一个护院都没带就出了门,王爷知道定会非常震怒。
蕴月光还没应声,就瞅见那老乞丐在玉璧转身离开后,被一群穷凶恶极的年轻乞丐给围上了,有人伸手去夺他得来的饭食,有的朝他拳打脚踢,他年老体衰,就算还手也很快被打得满头是血。
「住手,通通住手!」蕴月光气急败坏地撩起裙子奔过去,劈里啪啦痛骂那些一脸蛮横、脏污的年轻乞丐,「好手好脚不思长进也就算了,还欺负一个老人家,会不会太丢人了!」
琉璃大惊失色,蓝瑛姑姑也变了脸,就连折到半道的玉璧也没拦住她,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蕴月光身边,齐齐护住她。
年轻乞丐的头头先是被蕴月光的气势给吓住,但看见她就一个娇滴滴的娘们,顿时轻狂了起来,那领头的猥琐一笑,「小娘子瞧着眼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难怪没听过我飞三的大名,这臭老头要有什么好物,都得先孝敬过我再说。」
原来是地头蛇。
是她的错,就算要给,也应该偷偷的给,避开这群年轻力壮的乞丐才是,她不仅没帮到老乞丐,反而还害了他。
「小姑娘,你快些走……」老乞丐怕蕴月光惹上麻烦,哪里知道话没说完,又挨了飞三一脚。
「琉璃!」蕴月光怒了,「把这不知什么叫敬老尊贤的混蛋给我修理得亮晶晶的。」
琉璃眼睛一亮,主子这是要教训这乞丐头的意思吧?试探着一问:「要往死里打?」
「好好让他吃一顿排头,让他长点记性!」
飞三根本没把琉璃放在眼里,一个丫头片子能打得过一群大男人?不自量力,不过长得还不错,抓来暖床倒是可行。
他一偏头,示意几个手下站出来,那几人勾起下流的笑,露出了一口的黄板牙。
实在太伤眼,琉璃看不下去,也不罗嗦,拳头立马挥了过去。
飞三也不观战,他迈着自认潇洒的脚步,打算先拿下蕴月光,这小姑娘很明显就是这几人的主子,可他哪里知道蕴月光身边还有个蓝瑛姑姑呢。
不想这时一道小小的身躯像炮弹似的从斜里冲出来,狠狠的把飞三撞了个趔跙,只是他反应也快,一把抓住那小子的领子,「好你个死小鬼,想找死吗?」
本来瘫在一边的老乞丐嘴里不知嚷着些什么,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过来,却是力不从心,很是狼狈。
那半大小子拼命踢腿蹬腿试图反抗,却还记挂着老人,「爷爷,你别过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坏蛋!」
这一老一少竟是祖孙。
飞三把他随手一抛,睁狞着面容向蕴月光逼近,蓝瑛姑姑已经架起了手势,同时琉璃也呼啸着回来。
她悠哉的拍着手上看不见的尘土,已经俐落地把那几个仗势欺人的混蛋给摆平了。
飞三吓得倒退一步,脸色有点糟,却逞强拍着胸脯嚷道:「老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打赢了女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平常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你们走吧,从哪来回哪去。」撂下话,作势要走,没办法,他真要让一个丫头片子打了,那他还混不混?
「慢着!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琉璃捏着拳头,没放人的意思。
「得了,让他走!」蕴月光出声道。
飞三立刻招呼了那几个喽罗抱头鼠窜了。
「送这位老人家到最近的医舘,这些混混下手没个轻重,除了外伤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别处。」蕴月光吩咐玉璧。
那小少年扶着老乞丐,犹豫和矛盾都写在他稚嫩的脸上,「我们不去,就算去了,药铺也不会收的。」
蕴月光了解他的意思,他们是乞丐,又脏又臭,去到哪都只有被驱逐的分,「你放心,有我。」
第四章 花钱买经验(2)
这天,直到深夜,蕴月光主仆才回到王府。
蕴月光让蓝瑛姑姑下去休息,可她欲言又止,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蕴月光也累了,但她知道蓝瑛姑姑是发自内心关心她,遂耐下性子的分析给她听,「一天之内买了宅子又买了铺子,姑姑一定觉得我乱花钱对吧?」
「老奴不敢。」
她明明就敢,一路上盯着玉璧身上的荷包,只差没夺过来自己保管了。
「姑姑是觉得我陪嫁的产业都留在京城,只带了金银细软来藩地,更应该勤俭持家是吗?但姑姑可曾想过,在节流的同时,开源也很重要?」
蓝瑛也有话要说,「把经营不善的食铺买下来,想必夫人自有打算,可那三进院子,还让那些个孤儿乞丐都搬进去,请人煮食、采买、治病,这银子可都是有出无进呀,老奴以为,把钱花在这些人身上,他们也未必会感恩。」
「我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感恩,我给他们的,只是块有屋檐遮身的地方,他们自己需要的柴火,得自己上山去拾,水得自己挑,采买、煮食都得他们自己来,训练他们自力更生,过一阵子再安排他们学些手艺,让他们有谋生的能力,做一个有用的人。」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再说了,裘伯的孙子小裘吞吞吐吐地招认,要不是见她给了爷爷吃食又维护他,他本来已经决定要下手偷她荷包了。
她只是随手一帮,一来免了自己的荷包遭殃,二来无意的付出,也许便成就了他人的全部。
「姑姑,你可曾瞧见他们吃包子时的快乐?」蕴月光问道。
她让人买了一百个包子,那是很普通的包子,里头馅料少得可怜,可那些孩子吃得却很开心。
至于那家叫「好味小馆」的食铺,反正已经买下来了,原本是一对婆媳经营,两人都有点手艺,卖一些家常吃食、小菜,,小生意不好不坏,也就糊口饭吃,但最叫她们头痛的不是生意惨淡,而是要应付那些欺她们孤母寡媳,来找确吃白食的地痞无赖跟闲汉,小媳妇也没少遭调戏,在逼不得已之下,只能忍痛把食铺给收了,贴出卖屋的红条。
那条子贴了好几个月始终乏人问津,有的嫌地方小,有的嫌价钱不合适,这一来二去的,浪费了大把的时间,铺子仍旧只能关门喂蚊子,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亩薄田,两个女人就只有喝西北风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