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股冷到极点的声音传了过来,「掌嘴!」
接着一道掌风据过来,准确的把韩氏据到一边,她一连带倒了几个壮汉,最后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吃了满嘴的鸡屎,涂脂抹粉的脸立刻浮出五指印,肿成了猪头。
「你们这些死人,我请你们来做什么的?看笑话吗?还不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她杀猪般的哀叫和咆哮声尖利得刺人耳膜,只是叫声在见到晁寂那宛如杀神般的脸色时,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鹅,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大胆刁民,都给本王拿下!」晁寂是真的怒了,他一沉声,凭空冒出四五个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几个拿绳拿棍的大男人都捆了,比捆螃蟹还要结实,就连韩氏也不例外。韩氏的脑袋再不好使,这下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她披头散发,连妆也花了,却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见自己这边被制伏住,便耍赖污皱起人来,「强盗啊,光天化日要杀人啊!」
「闭嘴!玢王爷在此,有你说话的分吗?」有谋想也不想就是一顿训斥。
这到底是谁家婆娘,无知还带愚蠢!
「玢王爷?」韩氏再胡搅蛮缠、再无知,也知道自家州县的领头羊是谁,毕竟她丈夫可是一镇的村长,并非目不识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百姓。
「无知妇人,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王妃漫骂叫嚣!」有谋再骂。
「王、王妃……」怎么可能?这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王妃?
韩氏两腿一软,颓坐在地上,只差没两眼一翻昏倒了事,气势全叫狗吃了。
「可要把这一干人送交县府衙门发落?」有谋请示。
「责霸州知府亲办!」晁寂原本不愿惊动官府,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哪里知道这个蠢妇却撞上枪口。
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的月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的王妃是谁都能欺负的吗?
「知府?」王爷这是怒了。
有谋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下属也不管他们如何求饶,强硬地把人带走了。
当有谋将嚎天喊地的韩氏捆成一串粽子送到知府衙门时,他简单粗暴的掏出晁寂的令牌,也把晁寂的话带到,责令知府亲办韩氏。
知府一身的冷汗几乎流到裤腰,玢王爷何时来到霸州,他居然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既然王爷亲自交办差事下来,他自当竭尽心力,直到让王爷满意为止。
有谋把人交了,也不逗留,又赶回古桥镇去了。
至于知府,他立即开堂审案,问清楚缘由。
韩氏被这一通操作早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很猪队友的把自家相公拖下水,说她就是受相公指使,要不然哪来的胆子去索讨风鼓机和拌桶?
风鼓机和拌桶?
知府记下这两样物品的名称,然后他越听越是心惊,心思电转,莫非那穆家收养的义女竟是王爷寻找多年的王妃?
知府的脑筋比风车转得还要快,坊王妃失足落水,遍寻不着已经不是新闻,三州的寻人告示一贴再贴,赏金从万两攀升到百万两,却始终没有人出来领赏,莫非、莫非……
那几个汉子都是村长家的家仆,知府各罚了他们五两银子、杖十,赶了回去。韩氏吃的苦头就多了,褪了衣裤杖刑二十,掌掴二十,罚银十两。
女子被褪了衣裤当众行刑是奇耻大辱,让她再也没脸做人了。
另外,知府也将韩村长叫来,当众予以斥责,「村长自该主政里内,为村民谋福利,你又是百姓们选出来的,没想到你事情做得不怎样,竟还纵容妻子欺凌乡民,你这差事还是换别人做吧,回去好好正肃家风才是。」
说完,把两人赶了回家,他回后衙换了官服,轻车简从地去了古桥镇。
第十五章 诉说分离之苦(1)
再说晁寂这边,有谋把人押走后,他往门里一看,早就没有了蕴月光的影子,他往里走,在灶前找到正在收拾厨房一团乱的人儿,抬脚来到她身边。
蕴月光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没吱声。
「那个妇人经常来找你麻烦吗?」她的背影纤细,腰肢不盈一握,现在的他都有些不敢碰了,要是把她碰坏了怎么办?
「也谈不上,就是最近为了风鼓机和拌桶的事上了好几回的门,多谢王爷替我解危。」
说着,蕴月光心想,两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说事也没什么不好。
「你还叫我王爷?」晁寂的不乐意全写在脸上。
「怎么跟孩子似的……」不就称呼吗?
他仍瞪眼瞧着她。
「你以前还会喊我阿寂。」他哄她,她从来没喊过他的名,总是叫他王爷。
「是吗?」怎么觉得可信度不高?
「我喜欢听你叫我阿寂。」
「阿寂。」她以为这样喊会很奇怪,但喊出口后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或许多喊几声就会更顺畅了。
晁寂笑了,「这个我爱听,你多叫几遍。」
蕴月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样一来越发像是暧昧的打情骂俏了。
「所谓的风鼓机和拌桶是什么?」晁寂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转回了话题。
「那是一种可以让收割粮食更方便,也让人省力的农具。」
「哦,带我去看。」一听这话,他当真好奇了。
闻言,蕴月光望着才收拾一半的厨房,算了,看在他一个完全不会做家事的人替她做了那半成品的果冻,就先扔着吧。
她把晁寂带到了牛大娘家,牛大娘正俐落的操作着风鼓机,至于拌桶被男人们搬到稻田里去了。
「书儿,哎呀,别过来,你这身子骨,要是沾了灰,回去又要咳个半天,有事你说,大娘听着。」牛大娘也很有一把力气,不用儿子帮忙就能单独把已经在晒谷场晒干的稻谷用畚箕装着倒进漏斗里,再转动风鼓上的把手,透过风鼓机内扇叶达到筛除空谷和杂物的效果。
蕴月光介绍道:「这位是牛大娘,我在这里受大娘很多照顾。」
牛大娘咧着嘴笑,就算脸上覆着布看不出她的笑脸,但几乎要眯起的眼睛告诉别人她是真心替穆家一家子开心的。
「这位是姑爷吧?我家牛牛回来就说了,说大王和乐乐的爹回来了,那两个孩子高兴得嘴都咧到后脑杓了。」她看了晁寂一眼,没敢看第二眼,这样的人物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那感觉就像见了官似的。
「大娘,我这当家的没见过风鼓机和拌桶怎么使,您忙您的去,我们看看就走。」
「欸,你这孩子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这两样东西不都是你家的,要不是你想出这么方便的东西,我们哪能这么省事?」牛大娘脸上都是感激。
晁寂看了蕴月光一眼,是她想出来的?难怪方才那妇人想用二十两跟她买图纸。牛大娘是真忙,有些顾不上她,不过还是问了句,「方才我听你家院子是不是有人来闹事?」
「已经让我当家的打发走了。」
晁寂发现她对这位牛婶比对他还要有耐性,看起来这个邻居人很不错。
不过,这么一比较,男子汉的心不知怎么却有些吃起味来。
她对穆家夫妻温柔和善,对两个孩子更是耐心十足,对这位牛娇也是面目含笑,可对他却没有半点上心的意思……
他怎么会有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点,之前他屋里可是有好几个女人,对那些个妾室她既不需要她们日日请安,也从不苛刻她们的吃穿用度,该给什么就给什么,彷佛她们是他的女人,她就把人供着,不往来、不碰触,其实这是她最不能容忍却又容忍下来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