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书房的门打开,手拿团扇的江晓月在春柳的搅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院中的男人时,她不由得露出一抹浅笑,「回来了。」
温子智上前两步,接替了春柳扶住她,「累不累?」
他是挺不想妻子走动的,如果不是老大夫和嬷嬷都说过孕妇要适当地活动对身体和腹中的胎儿才好,他大约会到哪儿都抱着妻子,不想让她累着。
「不累,我身子又不重。」
听她仍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温子智就忍不住在心里替自己叹了口气,家里现在除了阿月这个孕妇,恐怕谁都比她自己紧张她的肚子。
可惜,他们所有的紧张都影响不了丝毫江晓月的心态,她一如既往的淡定。
回到夫妻俩的寝屋,他照旧将人抱到了榻上坐好,还特别熟练地帮她捏捏腿脚。
江晓月便如同一个老太君一样由着丈夫伺候,因为她反对也是无效,索性就不管了,随他去吧,只是捏捏腿脚也不怕真累着他。
帮妻子捏完了腿脚,净过手,温子智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到她腹部摸了摸,又附耳过去听了听,不无失落地说:「还是没动静。」
「这还早了些,你太心急了。」
「这是我心急吗?」温子智一脸的不认同,看着她平坦依旧的小腹说,「你平时也没少吃东西,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显怀。」
这要搁外面让别人看到,谁信她身怀六甲啊。
江晓月推开了他,不咸不淡地道:「是我浪费食物了,还真是对不起。」
温子智,「……」
要说哪些地方能明确感觉妻子确实有孕在身的话,就是她如今这敏感的脾气了,害他说话都不得不小心,就怕惹得她不痛快。
孕妇的情绪果然是不稳定,有点儿难伺候。
当然了,这种不稳定、阴阳怪气,主要是他感受到的,温子智简直都要怀疑是妻子刻意针对自己了。
但没有证据,他也只能暗自吐两句槽。
如今孕妇最大,他还能怎么着?只能忍着了。
「月分还小嘛,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温子智只能这样自嘲了。
「嗯。」孕妇暂时表示满意了。
温子智悄悄吁了口气,面对情绪化的孕妇他真的经验不足,全靠临场发挥。
晚饭依旧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面对程玉生这个一时半会甩不掉的便宜小舅子,温子智如今已经能做到和平相处了,虽然有时还是不免怀疑瑾国公到底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东西,自家金尊玉贵的嫡子就这么扔给别人就不管了。
啧,难以理解。
「你这月分越来越大,我们是不是应该帮玉生找个西席了?」
这句话成功让姊弟两个的目光一齐望向了他。
温子智莫名有点儿心虚,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有些自我怀疑地问:「我有说错什么吗?」
首先开口的是江晓月,她语气平和地说:「我有孕在身,只消不亲身教他骑射,其他都是没问题的。而且,这边的西席水准,我也不是很放心。」
程玉生跟着点头,「对,还是姊姊教我的好,至于骑射功夫有护卫们教就可以了。」
在两人目光注视下,温子智干巴巴地说:「那行吧。」
有惊无险地用过晚饭,照例陪着妻子下过一盘棋,又把她今日抄写的经文祭于天地后,夫妻两个就洗漱歇息了。
过了传说中危险的前三个月,现在温子智也终于能够放开一下手脚享受夫妻生活。
妻子怀孕后对他最大的一点儿不友好就体现在房事的不和谐上,他多少有些被限制发挥了,一点儿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这是最大的美中不足。
果然,开枝散叶还是有点过早了。
不过,想想如果头一胎就一举得男的话,他们夫妻就等于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可以缓几年再要老二,光是想想,温子智便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他真不是重男轻女,他只是为了自己美好的夫妻生活,想早一点儿抱个儿子罢了。
将妻子的抹胸抽掉,她完美的胴体便又一次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因为她有孕在身,有些姿势如今便不能用,总要顾忌一下她腹中小家伙的存在。
两个人亲吻抚摸着过了前戏,在结合的瞬间满足地轻吟。
江晓月怀孕之后身子越发的敏感,也有些贪欢,在房事上主动了不少,让本就禁不起妻子诱惑的温子智时常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然后不知不觉就激情了许多,然后在冷静下来后,又忍不住担心妻子的身子,无比懊悔。
总之,他现在的日常就是在甜蜜与懊悔之间切换,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煎熬。
「阿月,别闹,你有身子呢……」
心满意足的温子智已经偃旗息鼓准备睡觉了,结果妻子水蛇一般又缠了上来,他有些心虚,知道自己大概抵抗不了,但还是试图挣扎了一下。
可惜,没过多久,他就又兴致勃勃地在她身上与她共赴巫山,甘愿为她精尽人亡。
把男人榨到一定程度后,江晓月终于放过了他,安心窝在他怀中闭目睡去。
杜绝男人出墙的最好办法就是提前榨干他,从根源上杜绝问题。
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更愿意从双赢的结果考虑问题,只要她篱笆扎得紧,男人喂得饱,他在面对外界可能的诱惑时就会更加的有抵抗力。
听着怀中妻子安稳睡去的呼吸,温子智垂眸宠溺地看着她。
其实他察觉得出来妻子隐密的小心思,只要她身体没问题,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努力榨干他的行为。
不知有多少男人都是在妻子怀孕其间另结新欢,这在富贵人家真是太过寻常,一点儿都不奇怪,甚至于妻子辛苦怀孕期间还得主动为丈夫安排侍妾服侍,否则便是不贤良。
阿月的不贤良却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他就喜欢她对自己的独占欲,喜欢做她一个人的男人。
有些事,他们夫妻两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各自心领神会。
嗯,他挺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
温子智凑过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又将人往自己怀中搂了搂,这才笑着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
*
九月的某一天,博望县衙内一片兵荒马乱,本来在前衙办公的县令大人在收到内衙的消息后神色慌张地往回跑,路上还险些摔了跟头。
生产是女人在生死关前走一遭,不幸的话可能就此长睡不醒,就算是对妻子身体健康程度有信心的温子智,在知道妻子即将临盆的消息时也不免慌了手脚。
第一次当父亲,第一次面临妻子生产,他真的有些慌。
内衙很忙乱,也没人关心他这个男主子,所有人都在为被送进产房的夫人担心忙碌。
他们夫人这十月怀孕下来,那真是平平安安,基本没受过什么折腾,一直健健康康的。
预产期也在最近,并没有提前或者推后。
一切看起来都挺顺利的,但事到临头,大家还是有些慌乱。
这个也是人之常情,生产这种事,总是有些说不好的。
温子智开始在院子里用脚底板磨地皮,身边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没人搭理他,就连坐在自己门前拿着书看的程玉生都没跟他说话,只是看几眼书,便往产房的方向瞄几眼,然后继续看书,再继续瞄。
江晓月生产也和她怀孕差不多,没费太大劲。
从发动到生产,也没过多长时间,差不多没超过两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