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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与其说是扶人进去,不如说是那人将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搂抱着她踉跄而行,这叫她特别想把人推到地上,然后再跺上两脚。

  两个人几乎是摔到床上的。

  温子智在下面充当了人肉垫,稳稳地护住了妻子。

  江晓月毫不领情地挣开他的手,起身到床边倒了杯温水端回来,冷着脸对床上的丈夫说:「起来,喝口水。」

  「头晕,起不来。」他扶额闭目皱眉,一副「我很不舒服」的样子。

  狗男人存心的!

  他根本没醉到这种程度,以为她这枕边人白当的吗?

  可就算知道,江晓月也只能冷着脸仰脖自己灌了半杯下去,然后俯身朝男人渡过去。

  第一口渡的还算正常。

  第二口杯子见底,空杯被放回原位,江晓月再次倾身过去的时候,他就搂住她不放了,吞掉她渡过去的水后,便继续舌吻她。

  烛火摇曳中,温子智的手摸进妻子的衣襟内。

  江晓月微恼地挣扎,竭力避开他的唇舌,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他味道深重的舌吻——酒味儿实在太大了!

  在这种酒味的薰陶下,江晓月完全无法进入情绪,只想将身上的男人踹下床。

  ……

  简单为两人清理了下身体,温子智将妻子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却睡意并不强烈,大脑还沉浸在刚才激烈的肢体运动余韵中没能退出来。

  未曾与妻子相遇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光风霁月的皎皎君子,端方有礼,从无逾越之心,谨守礼数。

  可在遇到妻子后,他陡然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披着君子外衣的色胚,馋她身子馋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第一面就想将人拆吃入腹。

  过程开头顺利,中间委实曲折了一下,差点儿弄成悲剧,好在他凭着不要脸皮硬扭转了过来,如今倒也算修成正果,夫妻恩爱。

  虽然有时也觉得她或许不曾全然信任自己,但转念想想,任谁遇到婚前那样的糟心事,信任只怕都会打个折扣,他也不急于一时,人生还长,他耗得起。

  思绪渐渐从妻子身上转到今晚的接风宴上,温子智的心情略微沉重了起来。

  博望县的这些士绅乡宦彼此勾连,已成气候,一时半刻还有些无处下手,还得再做谋划。

  他的手习惯性放在妻子的一座雪峰上,睡意渐渐上涌,终于沉入睡梦之中。

  *

  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夫妻两个才起身。

  府中的下人早已习惯老爷不上衙时会陪夫人晚起的事,俱都十分淡定。

  神清气爽的温子智陪妻子吃了些不算早膳的早膳,然后拽了妻子一道同自己去书房。江晓月浑身上下写满了对「红袖添香」的拒绝,但依旧被人拉进了书房。

  「那本《荆州居》阿月似乎还没看完。」

  「我还是更喜欢话本一些。」

  「这里的先生怕是找不到太好的,程世子的课业也耽误不得,而我接下来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怕是没时间教他,只能偏劳娘子多多费心了。不过,我想凭娘子的学识,也是足够了,需要什么书,只管来这里取用,若是不够,便到外面书肆去买。」他话是这样说,但博望一个小县城的书肆大约也就是些基础的经史子集。

  江晓月也没推辞,「知道了。」

  末了,温子智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岳父、舅兄他们文学素养不佳,但却把娘子教得博学多才,也是难得。」

  江晓月斜睨一眼过去,云淡风轻地表示,「我会和父兄讲的。」你敢嫌弃他们粗俗,怕是皮在痒。

  温子智失笑,拉过妻子亲了一口,说:「是我错了,娘子原谅则个。」

  「哼。」

  温子智的手箍在妻子柔软纤细的腰肢上,不许她从自己腿上起来,「阿月现在都不愿意陪我读书了,真是下了床就不认人。」他贴到她耳畔低笑,「夜里不是还夹我夹得那么紧……」

  江晓月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恼道:「闭嘴。」

  温子智搂着她笑,笑声从他的胸腔震动发出,震得她身子微颤。

  她忍不住瞪他,「你是闲着没事拿我寻开心吗?」

  「阿月啊——」他拖长了尾音儿,带着笑意说:「这叫夫妻情趣,我们又不是那些上了床例行公事,下了床相敬如宾的夫妻,我们呢,婚前情投意合,婚后如今也算是琴瑟合鸣,多一些的夫妻情趣那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你是太多情趣了。」她一针见血。

  「那还不是阿月太可口了嘛。」

  江晓月懒得跟他争辩,这人惯会倒打一耙。

  「瑾国公府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他们家世子啊。」温子智忍不住有些怨怼地说。

  「他碍着你了?」

  温子智点头,「那当然,你现在许多时候都陪他不陪我。」

  「你不是给京里去信了吗?」

  说到这个温子智便也有些郁闷,「我以为在我到任之前他们就该追上来把人带走了。」

  失策啊,失策。

  「这还用说啊,」江晓月倒是完全不以为然的口吻,「京里瑾国公府现在肯定正演大戏呢。」

  温子智忍不住轻哼一声,「他们倒是放心将这小子留在咱们这里。」

  「那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都知道人在我们这儿,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跑不了。再则看在瑾国公府的招牌上,我们也会好好照顾小家伙的。」

  温子智「啧」了一声,「他们这是有恃无恐啊。」

  「对。」

  他继续嘀咕,「我要不是手边的人手不足,我早给他直接送回去了。」

  百无聊赖又走不脱的江晓月已经拿过他桌上那本《荆州居》翻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摆出到此为止的姿态。

  见妻子不想搭理自己了,温子智便也拿起一卷册子看起来。

  时间就在夫妻两个各干各事中过去,直到春柳来请他们用午膳。

  饭桌上,他们看到了程小世子。

  「姊姊,我上午有乖乖温书哦。」程玉生报告自己的学习进度。

  「嗯,下午我帮你看看。」

  「好。」程玉生很是高兴。

  温子智却是心头不喜,因为这表示下午妻子又要抛弃自己去陪碍眼的小家伙了。

  但没有人管他。

  好在这个季节饭后还有午憩时间。

  被丈夫抓住时间加了个餐的江晓月下午精神便有些不济,但该检査的也检查了,该问询的也问询了,然后针对君子六艺给小家伙安排功课。

  终于有机会把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鞭策」让小男孩通通体验一遍,江晓月难得心情愉悦。

  想当年,因为父母都对一对兄长嗜武废文的严重偏颇行为大为不满,遂把满腔的希望寄托到了她这个无知无觉一头扎到江府投胎的小姑娘身上,照着世家公子贵女的要求将她培养了起来。

  她长大懂事后,对父母这种安排只觉离谱!习得文武艺,她也卖不到帝王家啊——女子又不能参政!

  她像别家闺秀一样安分守己做内眷不美吗?

  唉,往事不堪回首。

  安排完每天要学得课程,江晓月便要开始教学,让春柳去库房搬了架琴出来。

  于是,在书房翻阅博望县黄册的温子智听到了一阵悠扬清越的琴音,似潺潺溪水,若高山流水,清静恬淡。

  他从书房走出来,确定传出琴音的方向是程小世子的房间,眼中迸出异彩。

  是阿月在弹!

  成亲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妻子抚琴,以往她甚至不曾在屋中摆放过琴。

  怡人心脾的琴音过去,再响起的便是生涩的单音,轻易便能让人猜到弹奏的人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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