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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乌黑的青丝,心里忐忑。

  初闻妻子有孕,一下子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他恨不能插翅飞回来。

  自从平宁郡主对他动了杀心,父亲对他不管不顾,他便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世上唯有祖父一位至亲。

  成亲后,妻子与他相濡以沫、恩爱和谐,他的心一点一点被焙热了,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总欠缺些什么。

  如今他明白,他想要孩子,他很想要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跟纪家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的,只属于他纪宽这一脉的孩子。

  他身体的温暖传递至佟福玥心间,只觉得胸中柔情万千。“你不用太担心,我身边的嬷嬷都是祖母精挑细选过的,很能干。”

  “祖母知道你嫁过来婆婆靠不住,才刻意挑几个老成的嬷嬷做陪房,她老人家是真心疼爱你,我们以后多孝敬她。”纪宽心里感激,也不免感慨小钟氏如此贤德,满府儿孙都不是她的血脉,却从不使坏刁难,反而处处关照。

  相比之下,平宁郡主妥妥的坏女人。

  “好,我们一起孝敬家里的老人。”她抬起脸朝他粲笑。

  纪宽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放松手臂在她身旁落坐,端起一旁的燕窝粥,“凉了,去热一热。”

  春芽机伶地上前接过碗退下。

  “你还想吃些什么?”

  “山药百合枸杞粥也不错,明日早膳吃。”

  “为何要等明日?今天想吃便吩咐厨房一声。”

  “吃不下呢,我们还要用晚膳。”

  纪宽这才不坚持,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孩子的事,可见他多期待当爹。

  直到佟福玥重新喝完燕窝粥,纪宽才想到一事。“后天隔壁办春宴,你还是别去了,万一被人冲撞……”

  “那可不行,我身为儿媳没有帮忙张罗,若是连露面都不肯,肯定谣言满天飞,毕竟我又不是快要生了。”

  “这是侯府第一次办春宴,邀请的客人很多,人来人往的怕有人碰到你。”

  “我又不是瓷器。”佟福玥微笑着摇头,“你放轻松好不好,你紧张,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我身边有人服侍,而且我祖母也会来。”

  “那你就跟在祖母身边,就说要服侍长辈。”

  “好,我听你的。”心里软绵绵的。

  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谪仙公子也有唠唠叨叨的一天。

  佟福玥却心里甜甜的,像吃了好大一块甜糕。

  *

  次日,纪宽心情很好的去翰林院点卯。

  翰林院有不少无心仕途、或没能力一展所长的尸位素餐之辈,只求俸禄安稳落袋的在翰林院终老。

  都说十年寒窗苦读,其实何止十年,同科的状元杨恕三十八岁才高中,去年腊月都抱上孙子了。

  辛辛苦苦一场,谁不想在史书上添一笔?即使不屑或不贪虚名,实惠总是要的,有权有钱才是人上人。

  朝堂上千丝万缕的权谋利益纠葛,稍一不慎就有可能成了替罪羊,是以才有“朝中无人莫做官”的老话,没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千万难。

  清高的翰林院也不例外,开春的时候,榜眼石凡德因礼部陶侍郎的推荐,得到翰林院几位大儒的赏识,一起编撰先帝的文章诗稿,将由宣明帝作序刊行。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虽然动笔的是掌院学士和几位大儒,石凡德不过帮着查找典籍,跑跑腿打下手,但书成之后,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角落里。

  翰林院多少熬到白首的老翰林,还有历届的状元、榜眼、探花和庶吉士,谁不想给皇帝着书立说,当个名臣,石凡德被人羡慕、嫉妒也不奇怪了。

  石凡德志得意满,挑个有力的妻族太重要了。

  同科的进士谁能与他比肩?状元起步太晚,这辈子能混到四品就不错了,二甲进士也有好些人出身不错,但本身才学却不如他。

  唯独纪宽,出身武定侯府,娶的妻子是临安伯佟靖的嫡孙女,岳父是山东布政使佟清民,本人才学出众,相貌俊美清隽,就有人在他身旁冷言冷语。

  “若非纪宽生得太好,才委屈做了探花郎,不然状元不敢说,榜眼肯定要换人。”

  不招人妒是庸才,石凡德更看不上那些嫉妒他的人,但谁又想得到,他心里其实一直偷偷在嫉妒纪宽。

  他先娶妻,得了妻子丰厚的嫁妆,生活阔绰起来,后来纪宽娶妻,翰林院好些人都去凑热闹,石凡德也包了礼金去观礼,谁想新娘子的陪嫁浩浩荡荡,晃花人眼。

  石凡德心里酸涩,以为自己是独一份呢,后来察觉到纪宽喜事不在武定侯府办,可见纪宽不受武定侯重视,他心里才舒畅。

  如今他又得了好差事,更加得意。

  纪宽为人清冷,很少笑,笑了易招桃花,给人不庄重的感觉,反正他本来就不爱笑,生得好看不笑又有什么关系?

  但如今纪宽笑了,一脸春风得意。

  有交好的同年便问道:“可有什么喜事?”

  纪宽道:“内人将为我添丁弄瓦。”

  “恭喜恭喜,传宗接代是大事。”

  “你成亲过了大半年,有喜讯好哇,令尊肯定高兴。”

  “等生了儿子过百日、做周岁,大家一起去你家热闹。”

  纪宽自然答应,拱手道谢。

  石凡德在一旁冷笑道:“真遗憾啊,听人说明日武定侯府办春宴,心想趁着休沐日去见识一下侯府的庭园美景,以为纪翰林终于拿到请柬要送给大家呢,谁知竟然不是,到底是庶出的不着嫡母待见……哎呀,我不是说你,你可不要小肚鸡肠的放在心里。”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打人不打脸,读书人更讲究这点,况且朝堂上的官员有寒门子弟,也有庶子争气。

  纪宽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冷冷的。“家父将我分出来,让我支应纪家老宅的门庭,我不过是武定侯府的旁支,郡主的请柬要送到谁家手上,我的确不便过问,还望石翰林海涵,并非我瞧不起石翰林才不给你请柬。”

  石凡德一噎。

  “家母收到请柬了。”一位出身勋贵家的翰林道。

  “我家也收到。”

  “本来办春宴,请来的都是通家之好。”这些话的潜在意义是——你石凡德的长辈是哪家的?

  石凡德有点暴躁,但也不敢犯众怒。

  一声威严的“咳”,是翰林院最刻板严正的侍读学士余大人来了,大家纷纷行礼作揖,赶紧去做自己的事。

  石凡德心里不惧从四品官位的余大人,施施然走开。

  纪宽却注意到余大人眸中的厉色一闪而逝,想起岳父花了一下午的工夫跟他说过朝堂上很多官员的家族史和姻亲关系,还有一些极少人知晓的内幕,包括翰林院的一些官员。

  那也是纪宽争气,春闻高中又许下不纳妾的诺言,佟清民才大方分享自己的政治资源,花一下午的时间和女婿畅谈朝廷许多官员的二三事,免得女婿不小心犯了忌讳,被人暗算都弄不明白是得罪了谁。

  这位余大人就是典型的倒楣庶长子,上头压着一位面甜心苦的嫡母,三十岁才中举,然后父亲病了瘫在床上,嫡母说他是长子,必须侍疾,耽误了两年,丧父又守孝三年,若非家里的弟弟没一个能中举的,需要有一名男丁科举出仕,支应门庭,嫡母也不会放他去春关,三十六岁才进士及第,一直在翰林院任职。

  年已五十的余大人至今仍摆脱不了嫡母的掌控,家里只有他一位做官的,只要不分家,家里的晚辈依然是官家少爷小姐,说亲事比较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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