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旦把倾城交给瓦雷斯的其他人,就等于是亲手将她推入死神的怀抱。一股激动的情绪紧揪住他的心,随即狠狠的撕裂薄弱的情绪,某种痛苦在此刻袭击他。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不应该会感受到任何疼痛的。
牧师淡淡的微笑,眼眸里还是一片死寂。“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不要让我为难。为了瓦雷斯,东方倾城必须成为祭品。”他果断的说道,说出这个埋藏已久的决定。
即使原先就知道这个决定,甚至还参与了这个决定,但是听见牧师亲口宣布倾城的命运,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震。
“她是谈判时必须的筹码。”他重申道,绿眸变得幽暗。
牧师看着他,徐缓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到最后关头,我也不会采取这步险棋。我能够等待,但瓦雷斯的其他人无法等待,他们急着要将整件事情告一段落,而你那个宝贵的猎物就是他们的希望。就算无法谈判,他们也期待亲手杀死东方家的人。”
他紧盯着眼前这个皱眉的高大男子,死寂的眸子有了些许的波动。牧师是偏爱雷厉风的,不仅是他的优秀,更因为这个孩子有着跟他酷似的遭遇。
在瓦雷斯里有两种人,一种是因利益而疯狂的人,另一种则是被残酷的命运逼上罪恶的顶端。雷厉风与他太过相似,不同的是他已经心如止水,任何生死与悲痛都不能影响他,而雷厉风却仍会为了那个高傲的东方倾城而乱了心。
牧师不能够偏袒他多久,其他人的嗜血声浪很快的就会失去控制。要是不及时交出倾城,他们可能连雷厉风都会一块儿屠杀,在瓦雷斯里没有所谓的合作情谊,这些人其实与地狱里的恶鬼无异。
许久的沉默之后,冰绿色的眸子看向窗外。“如果到了那种时候,我会亲自带她离开瓦雷斯。”雷厉风坚定的说道,从椅子中起身,高大的身躯走向窗子,阴影从他身上褪去,金色的阳光笼罩着那深色的身影。
“不要为一个女人与瓦雷斯为敌。”牧师警告着,他难以理解,只是短短的几个礼拜,雷厉风就会理智全无,仅是为了保住倾城的性命,甘愿背弃瓦雷斯。
“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她丧命。”他耸耸肩,彷佛所作的决定十分轻松。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年在瓦雷斯所建立的势力与声望,很可能因为这次的叛离,全部毁于一旦。
但是他断然无法放任倾城被众人残杀,他必须保护她,一如必须保护自己的心……
他只是迷恋她吗?那么心里翻腾的那种激烈情绪,为她的眼神而或悲或喜,为她的脆弱而万分担心,为她的骄傲而痴迷不已,这些都仅仅是迷恋吗?他不曾体会过如此激烈的情感,更不明白该如此称呼这种情感。
牧师走了过来,那一身阴暗冰冷的气息,甚至让沾染上他身子的阳光消逝了。
“天使属于天堂,恶魔属于地狱。离开了瓦雷斯,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孩子,你必须认清楚,你是属于这里的。”他无情的说道,声调里没有任何起伏。“我希望你对于她只是一时的迷恋,在新鲜感过了之后就能清醒过来。”转过身子,他平举起左手,示意雷厉风可以离去。
高大的身躯无声无息的移动,穿过殿堂中巨大的石柱,走向那扇石门。优雅的脚步会让人误以为他出生贵族,天生就拥有一切,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其实只是一个妓女的私生子。
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雷厉风这样的人甘心放弃多年来所夺取的地位?那个高傲的女子究竟有着什么魔力?
牧师静静思索着,蓝眸里浮现一丝的温暖,只是那丝温暖太过薄弱,很快的就被原有的死寂给掩盖。
殿堂内吹起诡异的风,翻动了案桌上的圣经。
经上说:“我的殿必作祷告的殿,你们倒使它成为贼窝了。”古老的典籍如是说。
牧师抬起头来,面对着眼前宽阔的殿堂。“这算是警告吗?”他询问着,彷佛真的有人能够听见。
的确,他们亵渎了上帝的殿堂,使这里成为罪恶的渊数。总有一天这个地方将会受到天谴,所有人都将被焚烧于地狱的硫磺火湖中,成为不得超生的罪人。
天谴即将到来了吗?是谁将开始这场惩罚?谁将终止这里的罪恶?牧师困惑着。
那个高傲年轻女子的脸庞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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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坐在雷厉风专属图书室的地板上,窗子在她的后方敞开,提供温暖的阳光。她倚靠着黑豹的背脊,肌肤与柔软光滑的皮毛相贴着。她心情纷纷乱乱,资料上的文字只是略过眼前,难以被记忆。她仍旧在意着奥妃丽雅的话,种种问题闪过脑际,却无法获得解答。
黑豹原本趴伏着,舒服而慵懒的晒着太阳。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它兴奋的抬高头,对着紧闭的门扉低咆着,稍微移开倾城的身子,黑色的身影往门窜去。
在同一时问,门被打开来,雷厉风高大的身子踏入室内,黑豹往前一扑,愉快的扑在主人的身上,亲昵的摩蹭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敷衍的拍拍黑豹,绿色的眸子在吞噬着她的身影。
直到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他竟如此强烈的想念着她。她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容如此美丽,眼瞳如秋水深湖,隐含着骄傲以及某种复杂的情绪,柔软的长发如丝缎般披散肩头,简单的黑色衣衫包里着她的身躯。在南美的数个夜晚,他热烈的怀念她修长柔软的身子……
黑豹跟主人打完招呼,随即甩着尾巴,愉快的再度踱步回倾城身边,学着先前摆好的舒服姿势,在阳光下眯起眼。
“它很喜欢你。”就跟我一样。雷厉风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倾城放下手中的书籍,仰望着他,双拳在身侧不自觉的紧握。就像是初次见到他一样,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她总会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存在感与威胁。只是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随着时间发酵变质,她的紧张感也慢慢改变,变成一种类似期待的情绪。
多么荒谬!她怎么可能对这个罪犯有什么期待?
“就如你所说的,我身上有你的味道,连豹子都知道我是你的禁脔。”她耸耸肩膀说道,企图淡化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
“刚开始或许如此,但是我已有两个礼拜没碰你,气味早已散尽。它会仍旧绕着你不肯放,就纯属它的喜好了。”他走近几步,看倾城漫不经心的拍抚着黑豹,发现自己正在嫉妒豹子,至少它能正大光明的得到她的抚摸。
她光洁的手边躺着一本瓦雷斯众人的资料,黑豹则蜷曲在她的腿边,满足的发出咕哝声。她的注意力被引开,因为黑豹的反应而淡然一笑,轻微的扯动了粉红色的唇……
某种震撼如闪电般击中他。“该死!我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他突然咒骂一声,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波涛。
雷厉风迅速的伸出手,攫住她的衣襟,将她轻盈的身子从地上拉起,紧搂进空虚了太久的怀抱。两人的身躯相贴得如此完美,有如两个分开已久的半圆。那些资料一页页的散落,显得纷乱。
带着激烈的情绪,以及等待过久的焦躁,他狠狠的吻上她柔软的唇,一偿数日来的思念。过度渴望触碰她,那种期待已经接近疼痛,他疯狂而无法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