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礼?”
“款?你不是拿了我的手绢说是礼尚往来了。”
“那是定情的手绢,你不知相公送妻子礼物时势必要求回礼的?”
我怎知,你又没送过我礼物……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脱口说出了。“算了,你讨要回礼,可我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等改日我找了稀奇的玩意儿再送给你。”回礼就回礼,又不是很为难的事。
“你身上有。”
她皱起眉,心想她身上的都是姑娘家的首饰,金步摇还是他送的,没道理还要拿回去吧?
“用你的唇,主动亲我。”
何夕流霎时羞红脸,推开他就要走,岂料他竟缠了过来,搂住她的同时,在她耳边喃着。“你不主动给也无妨,我自己取用。”
“你……”她才张口,他的舌便钻进她的唇腔恣意勾缠着。
她羞红了脸,逃不开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她的身子逐渐酥麻发热,双手也不自觉地勾上他的颈项,直到——
“夕流姊姊,要开席了,你……哇!”
何夕流推开他时只瞧见飘动的帘子,不禁狠瞪他一眼。“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不成,得等宴席结束,我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送。”天晓得要是同乘他又会对她做什么。
“一定要,我得要正式提亲才成,必须先把今日的事告诉令尊。”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何夕流就觉得头痛极了,这事不能不告诉爹,否则等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只怕会带着大哥一起打断他的腿。
何府。
书房里,何彼脸色铁青,何夕潮脸色白中泛青,看向都照冶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只要何夕流一离开,两人就会同时扑上去。
“夕流,你先回院子。”何彼努力地对女儿和颜悦色。
“爹,您不能打断他的腿,他不是故意的,而且让他救总比被其他人救更好。”何夕流装可怜扮无辜,只为了让父亲消气,别把火撒到他身上。
“夕流,你认为爹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何彼痛心疾首极了。
事关我,您是啊。她多想大声地说出口,但不管怎样,还是要给父亲留点面子的,毕竟父亲还是他的上峰。
“夕流,朝中有些事,咱们想聊聊,不方便让你听,所以你先回院子,今日发生这么多事,你去歇会。”何夕潮朝她笑得宠溺,不愿她有丝毫的损伤。
“他如果受伤,我会生气,你们知道吧?”
何家父子齐齐咂着嘴,干脆起身直接将她请到门外。
待再回座时,何家父子的脸同时阴冷了起来。“那个赵家的,咱们会处置,看在是令堂娘家侄女的分上,我会留条生路。”何夕潮如是说。
“不用留生路。”他道。
“……真的?”瞧他点了头,何夕潮不禁觉得这家伙真的很上道,成国公府差得就远了。
“夕流的事可以暂时不提,眼前重要的是瞿羽城的大旱,造成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约莫有三万人在鄂州和同州边境的起云山落草为寇,有的则是往西开屯,而有些则是往北朝京城而来,目前估计……”
“两万一千人左右,今日我与太子提及这事,也给了太子法子,约莫明后日就会开始有动作。”
“百姓无辜,不管是交给谁做,重点是有做好即可。”
“这事不难处理,倒是有一事较难。”
“何事?”何家父子端坐起来。
“夕流与我的亲事恐怕拖不得。”说到这儿,他见何家父子已经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今日太子撞见夕流,而且看得目不转睛,我觉得这不是好事,想要尽快将夕流娶回家。”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想皇族脑袋都不太好,承诺过的也很快就忘,唯今之计,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夕流早点出阁,省得招来太子亲观。
但是……理智上认为是对的,心里却不赞同,父子俩满脑子只想着,如果可以揍他一顿,不知道该有多好。
第十二章 玉串引发的事故(1)
翌日,都家遣了官媒上门提亲,当日就谈妥了细节,在短短半个月内走完了六礼,将婚事定在两个月后,满京译然。
市井里争相走告,猜测这两家人是怎么搭上的,都家又是如何打动何首辅,终于点头让掌上明珠出阁,甚至还有人议论着是否两人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事,才会教这桩婚事办得如此急迫。
一时流言四起,两家人倒无心理睬,只因近来京城因为大量流民的到来,接连发生几件大事,硬是将两家结亲一事的流言给掩了下去。
皇上将流民一事交给太子宇文仁处理,京城外的流民派了官员前去安抚,一一安置,至于京城里的流民,一开始给了住所也给了差事,这事倒也办得妥贴。
前几日有流民闯入京中做出窃盗等恶事,所幸因为宇文仁反应极快,处理得当,让流民有所依归,一个个都顺服起来,甚至还极为推崇宇文仁,让他在民间的声望突然水涨船高,皇上知情后龙心大悦,大开宫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得携眷入宫。
何夕流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去年她及笄时淑妃曾经送她一支钗,所以就顺便进宫当面谢恩。
宫宴设在掌灯时分,午后,何夕流净身沐浴完才开始着装,她的妆扮并不过分艳丽,点到为止的秀姘装束更显出她的天生媚态,头上的发钗不多,只簪了都照冶送的玉兔金步摇,手上戴着一串翡翠玉串。
打点好了,一家四口分别搭了两辆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得下马车步行,偏巧的是,何夕流才刚下马车,不远处也有人下了马车直直朝这头走来。
“何夫人。”
一听见声音,何夕流猛地抬眼,有些意外竟在宫门口遇到他。仔细想来,他们已经很多天没见面了,都照也一身藏青色绣银丝的常服衬得他身形高大,一双清冷的黑眸睨来,教她莫名地娇羞垂脸。
“都大人真是赶巧了,也是刚到?”秦氏这个丈母娘看女婿,真的是愈看愈有趣,愈看愈满意。
“不,是在这儿等。”
秦氏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把女儿推了过去。
小俩口很多天没见到面,要成亲的话还得要等到两个月后,都照也肯定是等不及了,所以才在这里候着,哪怕能说上几句话也好。
于是,秦氏很贴心地把后到的何彼和何夕潮挡了下来,让小俩口能够好好地说上几话。
“找我有事?”何夕流垂着脸问。
“嗯。”
她垂着脸等下文,等了老半天他吭都不吭一声,疑惑抬眼,就见他眉头微蹙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我穿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
“既然好看,你怎么一副很不喜欢的样子?”她挑的是粉藕色的流光蝶绡,裙面绣着蝶戏花,随着她走动,布面上流光粼粼,彷佛蝶儿真的都快飞起来了。
“……没事。”她的襦衫是敞领的,露出大片的雪肤凝脂,腰间只用了七彩条绳系着,更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脸上淡妆轻扫,眉眼更显迷离抚媚,俨然就像是哪棵桃花树蹦出的桃花精。
真是教人不放心。
“没事?没事又说要找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打谜语也犯不着如此吧。
“一会尽可能别跟太子碰面。”他淡声道。
上回母亲作寿,太子看她时的目光直到现在仍教他不舒服,太子是个极具野心之人,但凡是能利用的他绝不会放过,前些日胥凌回报太子派人暗暗查访关于夕流的事,教他更生警觉,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