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在严家,这样是不成的……」
「怎么个不成法?我就偏要让她伺候我梳洗打扮,看谁能拿我怎样!」
一如在翟家,翟凤玺骄蛮任性依旧,石无颜早已经习惯她的跋扈,但是严家奴仆是第一次领受她的刁蛮,全都被她吓到了。
她嫌弃严承丑陋,倒不嫌弃严少夫人的头衔,这样的行为令众人打心底感到不齿,但又能怎样,她是主子,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想让翟凤玺拿别人出气,石无颜照过去那样伺候她梳洗、替她打扮,甚至屈身跪地要替她穿鞋。
但她的身体才弯下一半,就让冲进来的严承给一把揣住了。
他的突然出现,没吓到石无颜,倒是把跋扈泼辣的翟凤玺给吓得往后一倒,整个人栽倒在地面上。
「你……」
以为严承要对自己动粗,翟凤玺紧张得直往后退,并且发疯似的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他只是好意想扶她一把,却再度被她那见鬼似的表情给刺伤了。
他收回手,心冷的交代刘管家,「给少夫人一切她所需要的,你跟我走。」说着,他就把石无颜拉离新房。
第4章(1)
微雨纷飞,让冷冬更显得冷冽,一早起床便忙着张罗许多事,倒忘了替自己加件斗篷,这会儿站在寒风中,石无颜不禁打起哆嗦来。
下一刻,一件斗篷披上她的肩膀,那从原来主人延续而来的温暖,瞬间暖了她的身体,也暖了她的心。
她下意识抬头看着严承,发现到他眼底的伤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除了被嫌弃的伤痛,更让他受伤的,是对翟凤玺的想象幻灭了,他看到她对待石无颜以及刘管家的态度,还有被打得半死的小春,在严家她都如此肆无忌惮,在自家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在大火中救了他的女孩,离去时频频回首的身影,至今都还在他脑中盘旋着,可他真的无法把她和现在所见到的翟凤玺联想在一起。
那女孩像仙子,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可翟凤玺呢?
回忆起她,他脑中闪过的,唯有一双惊恐的眼神以及活见鬼的表情,再无其它了。
而她对底下人咆哮妒骂的话语,犀利得像泼妇骂街一般,既无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婉,更无良善可言。
「她一直是那个样子的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石无颜只能选择沉默。
「你不回答,是默认了吧?也对,让你说过去主子的背后话,有失为人之道,但是你说她美丽出众……也没错,现在想想,当时你一直在避重就轻地回答我的问题,也是因为不想说主子的坏话吧?」
「对不起,无颜不是存心要对爷有所隐瞒。」她满怀歉意的说。
「罢了,我的执拗,怎能要你去承担错误的果。」
严承沿着小径缓步前进,石无颜紧紧尾随,他说的话多,她像个最好的听众,不插话,也不一定有问必答,但有她相伴,他却觉得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早为何走掉?」
闻言,石无颜不自觉停下步伐,也迟迟没有回答。
「答话。」没打算让她回避,严承回头望着她,命令道。
被他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垂下眼睑,淡然地说:「无颜不想爷醒来尴尬,昨夜爷似乎是喝多了,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只是酒后乱性?」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我可有在睡梦中叫错你的名?」
「没。」她难掩羞赧。
「以后睡前记得先替我沏壶热茶,我睡前有喝杯热茶的习惯。」
以后?意思是,他以后都打算留宿她院内吗?
怕自己会错意了,她迟迟不敢答话。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不太明白爷的意思……茶……是要送到新房去吗?」
「不是听到了,我被赶出来了,翟家大小姐以死要挟,让我不得靠近她,我自然是上不了床,你总不会要我去睡书房吧?」
「当然不是!无颜明白了,以后无颜天天都会泡好一壶热茶等爷到来的。」她这算意外的幸运吗?虽然不该出现这样的念头,但是她确实因此拉近了与严承的距离了。
看着她因为一点小事就那么感动,严承忍不住调侃道:「我要去你那里夜宿,真有那么高兴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意味,石无颜马上羞红了脸,「无颜……先告退了……」
「上哪去,再陪我走走吧。」
不让她如愿回避,严承一把抓住她的手,缓步前进。
她紧跟在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偶尔可见的俊帅脸庞,还有透过他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就像暖暖冬阳,替她驱走了严寒,但她更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让他感受到温暖。
「你……中邪了吗?」李训睨着他,大刺刺的问。
严承不作答,只是瞥了他一眼,再次把玩起他的古玩。
「最近有好事?」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放下古玩,严承正色反问。
李训呵呵笑说:「是人都会好奇,听说那个翟凤玺根本不让你靠近咫尺,再加上你对她诸多幻想的破灭,按理你应该会很伤心,可我看你……春风满面,还常常若有似无地微笑,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听说你最近又抄了尊亲王的人和货,他气得跳脚了。」严承轻易的转移了话题。
虽然是拜把兄弟,可他也不习惯当着好兄弟的面,谈论自家的风花雪月。
「是吗?他在我面前可是一再否认那不是他的人、更不是他的货,怎么?难道我听错了?」李训佯装掏起耳朵。
「好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这一打草惊蛇,只怕以后要抓尊亲王的把柄就更困难了。」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别总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人身上,万一失去了我这个靠山,你怎么办?」
「我来可不是要听你说这种丧气话的,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皇帝位高权重,即便天大的事,没有办不了的,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正确的说法,是需要你刚过门的媳妇帮忙。」
「哪个?」
「听起来好像是妻妾成群,真有福气啊。」
严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不象话的皇帝,没个正经。
「看来我得考虑要不要帮这个忙了,我没点头,我想我的妻妾也不可能点头的……」
「好,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别恼了,这个忙你说什么都得帮。」知道玩笑开过头了,李训连忙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说:「是这样的,北方烈那王子来访,他听说翟凤玺绣工天下闻名,所以问我能否帮忙求得一对鸳鸯枕,想回去成亲时送给他的新娘子。」
「她的绣工真有那么出名?」
「可不是,连友邦都知晓,可见得多有名气了。」
「一对鸳鸯枕?」
「很容易吧?」
如果让下人做,当然容易,但对象是翟凤玺,想到她见到自己时的反应,严承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有点难度。」
「别这样,我知道刚刚是我玩笑开过头了,我跟你道歉,你无论如何都得帮这个忙,我已经在烈那面前打了包票,你总不会愿意看我堂堂一个皇上,在友邦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吧?」
「老实说,翟凤玺非常厌恶我,我怕她不肯答应。」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让我失信于人?」李训听了马上愁容满面。
「倒也不至于,你下个旨吧,她厌恶我,可总不会抗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