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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瑗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除此之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但是她的美丽被她的工作热诚给掩盖住了,当她每天穿着严肃的套装,把长发挽成老气的发髻,戴上金边眼镜,把那双盈盈大眼里的千万风情给遮住时,很少人能够看出,这个优秀冷静的女主管,其实美艳不可方物。

  “时间已经这麽晚了。”柳瑗看了一眼时钟,不可思议的说道。她拿着筷子伸了个懒腰,长而微鬈的头发刚好散落在纤细的腰身旁。“其他的人呢?”她问的是家里其他的姊妹。

  “二姊还在研究所里赶一份报告,她写了留言,说今晚不回来。小妹则是去补习,会晚一点回家。”凝语随口说道,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正经的放进嘴里,很高兴的发现这个新口味的糖果很合她的胃口。

  柳瑗咬了一口排骨,眼光没有离开过妹妹的脸庞。观察了一会儿,她有些疑惑的问道:“都要被人开除了,怎麽你还有办法这麽优闲?”

  她的话让凝语差点咬到舌头。“姊夫都告诉你了?”她还是没有办法改口。叫了十多年的称谓,一时之间是难以改变的。

  “他说你企图煽动他的员工罢工,影响工作进度,在上班时间看小说、吃零食、玩俄罗斯方块,最严重的是破坏公司电脑,罪名洋洋洒洒的一大串。看来你上班没几天,就惹出不少事情。”

  “反正他就是觉得我不够格当他硕德顾问有限公司的职员就是了。”凝语不满的往後一瘫,整个身子躺在堆满文件的沙发上。

  “没错,冠爵就是这麽想的。今天我刚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他站在门口,很明确的告诉我,他要把你开除。”柳瑷的语气平淡,彷佛此时在谈论的不是自己妹妹的工作大事,而是别人家的闲事。

  凝语朝着空中挥拳头,希望这一拳能挥在某个人身上。“我不会让他这样对我的,我可没有做错什麽,是姊夫太小题大作了。”

  懒得提醒妹妹,冠爵已经无数次要她别再叫他姊夫。衡量一下眼前的情况,柳瑗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要不要去向他赔罪,告诉他你以後会乖乖工作,顺便把事情解释清楚,让他回心转意,把辞职令给扔进垃圾桶作废?”

  埋在沙发里的小脸抬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麽可行之计,在快要绝望的黑暗里看见了一线黎明的曙光。

  “这样好吗?”凝语狐疑的问道,小脑袋已经开始飞快运转。

  “有何不好?你小时候不是最爱顺着围墙外的那些树,爬进冠爵的房间里,找他带你出去看星星?再说,他从小就不能抵抗你的请求,在公司里他是你的上司,但是下了班他还是那个你黏了二十年的冠爵啊!”柳瑗在推波助澜,促使着一件尚有些模糊不清的感情明朗化。

  大姊的话在凝语的脑海里回响。为了保住饭碗,晚上爬树去求和倒也是可以接受的行为,毕竟见面三分情,她就不相信冠爵会赏她闭门羹吃。

  “你可以带巷口那家蚵仔面线去当赔礼,我记得冠爵最爱吃那个,不是吗?”柳瑗继续说。

  凝语不赞同的皱皱鼻子,想也不想便驳回大姊的话。“他才不吃蚵仔面线,他甚至连蚵仔都不敢吃,是那种会跟老板说『老板,蚵仔煎一份,但是请不要加蚵仔』的怪人。他喜欢吃咸酥难,要加很多的九层塔,洒上一些芝麻,但是不能加辣椒。”她详细的说着,一边站起身,凹凸有数的身段包裹在轻便的家居服之下,伸着懒腰的慵懒动作能让男人血脉偾张。

  “你说什麽就是什麽罗!毕竟关於他的事情,你一向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柳瑗的笑容别有含意,她低下头吃着碗里的面,掩饰眼眸里快要满溢的笑意。

  旁观者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而当局者却还在雾中摸索着,非要对方率先伸出手,献出那已经掩饰了太久的情感,眼前这个傻得可以的女孩才会知晓。

  柳瑗制止自己笑出声音,把即将涌出喉咙的笑声跟排骨一起吞进肚子。

  凝语匆忙的从大姊的皮包里拿出几张钞票,迅速的换上布鞋,很快的跑出家门,去买那些上门求和要用的贡品。

  荡漾着香气的夜晚里,某件事情正在酝酿。 

  第四章

  她几乎快忘记冷家围墙外的这几棵玉兰树有多麽难缠了。

  凝语伸手拨开眼前茂盛的枝叶,一些柔韧而有弹性的树枝反弹回来,不留情的打在她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印子。她不客气的出声咒骂,继续努力的往二楼处那扇还亮着灯光的窗子攀爬。

  冷家外墙种着几种会散发强烈花香的植物。高大的玉兰树、枝叶繁密的桂花树,以及几株含笑。夏沆的夜晚有些炎热,让那些花的香气更加显得人。

  夜晚起了一些雾气,月儿显得迷蒙了。她微微抬起头,眯着眼偷窥枝叶掩映间的月亮,荒闫的想起,自己现在的行径跟几千年前一个赶着去幽会的女人十分相似。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罗袜步香阶,手提金履鞋。”她费力的念着李後主的“菩萨蛮”,又踩上另一棵玉兰树的树干,心没有丝毫浪漫的感觉。

  小周后可是穿得美美的去会情郎,用不着像她还必须狼狈万分的爬树,去敲冠爵的窗户。

  看了一下自己此时的处境,提着咸酥鸡在玉兰树上乱爬,凝语自嘲的把诗句给改了。

  “布鞋踩馥树,手提咸酥鸡。”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的又往上攀爬了几十公分,眼看二楼的窗户已经近在咫尺。

  靠近窗户的树枝看起来有些危险,她开始踌躇不前。几年前常常爬树来找冠爵的时候,她的沐重还很轻,轻盈得一如有翅膀的沆使,树干承受得住。但是年华似水,几年後的今天,凝语有些担心那些树枝长得没她快,自己的沐重会压断树枝。

  这可是二楼,要是摔下去的话,八成就可以直接去见李後主了。

  正在烦恼的时刻,窗户突然之间打开了,穿着运动服的冠爵站在窗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继续在我窗口吟诗了吗?我还在等你的下文。”

  “还是先把我救进去吧!”凝语咬着牙回答,强迫自己不要往下看。李後主会不会气愤她窜改他的词,化成幽魂在她背後诅咒她掉下去?

  他抿嘴微笑,伸出手握住那双在夜色显得更加纤白的手腕,轻松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

  “不继续吟诗下去,是因为忘词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提词?”她跳进房间的那一刻,有几秒钟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相贴的,他靠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轻暖的气息,拂动着发丝。

  不可思议的,像是在回应诗词,她的身体真的不由自主的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凝语迈开步伐走了几步,走到书桌的旁边,也走出了他的怀抱。

  她不是出来与情郎幽会的女子,但是那种慌乱的心悻却又如此神似。凝语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一再要求自己镇定下来。自己是来求和,来为自己的饭碗努力,并不是来会情郎的,她不应该如此紧张。

  “听到窗外有声响,我还以为是隔壁的那只小野猫在爬树,差点泼了一盆冷水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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