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这样看着我?你也想吃糖果吗?”他的眼神彷佛正渴望着某种东西,凝语直觉的以为他想“染指”她口袋里的那些糖。
冠爵缓慢的摇头,视线依旧停驻在她的面容上,没有移开分毫。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能看穿那复杂的眼神下隐含着什麽样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凝语的手伸进口袋里,发热的掌心彷佛能融化那些糖。
蓦地,桌上的电脑响起警示的声音,打破了酝酿中的魔咒。
“你的电脑当机啦?”她好奇的走近,把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推开,像是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酌,轻松的凑近他身旁,把视线定在萤幕上。
“不是当机,是外头有讯息传进来。公司里的电脑都有连线,透过公司的工作站,不用透过电话也能传送资料,要是外面有事情发生,他们就会把讯息输入电脑,通知我。”冠爵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迅速的敲击着,萤幕下方出现一行字。
经理,黄先生到公司了。
冠爵的表情有些紧绷,转过头看向凝语,“你回自己位子上坐好。”
她的注意力正被电脑吸引住,怎麽肯轻易的就被他打发走?伸出手指,她试探性的在键盘上敲了敌,玩不到三秒钟,纤手就被他握住移开。
“你不教我熟悉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吗?”她搬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微笑的看着他。她已经认识他太多年了,虽然摸不清楚他的个性,但是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利用他的责任心是绝对明智的。
“我安排了一个人负责教你,想要熟悉工作的话,就快点回自己位子上。”他看着站得极近的凝语,眉头紧蹙。
凝语还没想出该说什麽才能够继续赖在这里,办公室的门被人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撞击在墙壁上,整间屋子彷佛都跟着震动。一个穿着灰衬衫、一身酒臭味的男人走进办公室,平板的五官上布满胡碴,像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
“我一进公司就听到门口的小妹告诉我,咱们的经理要见我。怎麽样?到底有什麽大事,让您必须召见在下?”他的语气尖酸,还刻意加重“经理”两个字,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冠爵平稳的直视对方,直到对方心虚的移开眼光。“黄先生,你目前还是在公司里任职,虽然身为程式设计师,工作的时间较一般职员有弹性,但你也不能连续旷职数天。”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发薪水过後的几天,本大爷都有事情要忙,没有空来公司吗?”他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态度恶劣得让凝语想拿手边的笔记型电脑砸他。
“非要赌到一无所有才肯回来上班吗?”冠爵一针见血的问,他早已知道黄靖文的赌博习性。听属下们的传言,黄靖文赌得很凶,不但把工作几年的积蓄全都赔上,还向地下钱庄借了不少钱。现在他就靠着每个月发的薪水,努力的想翻本。虽然程式设计师的薪水颇为可观,但是仍然不够支付他的赌博花费。
黄靖文的身体僵硬,暴怒的敲击桌面。“妈的,我也不想这样啊!老子连作梦都想要翻本,但是最近手气背,加上薪水袋里的钞票少得连擦屁股都不够,怎麽够我翻本?”他的脸涨成猪肝色。
凝语有些害怕的往冠爵的身上靠去。
“你的情况我不能说我很同情,但是现在是在公司里,我希望你能专心於工作上。”冠爵能感觉到她靠着自己的身子微微在发抖,一股不知名的怒气油然而生。
他能够忍受黄靖文的不礼貌,却不能够忍受黄靖文引起凝语的恐惧。
黄靖文的目光不礼貌的扫过凝语,鄙夷的一笑。“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是你的专属秘书吗?你还真是会享受啊!”
“柳小姐是公司新进的员工,负责书籍校对的工作。”冠爵面不改色的说。
“是吗?”黄靖文的眼光还是没有收敛多少,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来,这种人从来不曾把女人放在眼底。
沙文主义的猪!凝语在心底喃喃骂着。要不是怕上班的第一天就被老板解雇,她真的好想把眼前这个小头锐面、惹人厌的家伙踹出去。
“你特地叫我来,就是为了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黄靖文又问,颇为不耐烦。
“这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要你知道,其他的经理已经知道你的行为,要是你再不收敛,公司很可能就要请你离开。你是一位优秀的电脑程式设计师,我不希望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要是你能够就此恢复以往的工作态度,我也能既往不咎。”冠爵伸出一只手,指着办公室的门,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
黄靖文冷哼一声,撇撇嘴,往外走,出去时还拿那扇倒楣的木门出气,把木门踢得乒乓响。
“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冠爵,把他给开除了。”她马上开口要求,希望冠爵帮她把看不顺眼的黄靖文踢出公司。
冠爵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扇门上,他安抚的紧握一下凝语的手,随即放开。柔滑的肌肤与温暖的体温,对於她的一切,他没有太多的克制力,只能强迫自己减少跟她碰触的机会。
一切尚未稳定,连她都还不明白他的心┅┅收摄心神,他缓慢的勾起嘴角微笑。“我不希望事情走到这种地步。黄靖文虽然沉沦赌博之中,但是在那以前,他无可否认的是一个人才,我刚接手公司的经营权时,他所设计的程式替公司接下不少大案子。”
一双纤纤玉手移到他的脸上,把冠爵的脸部肌肉调整好,不许他露出那种笑容。
“不要那样笑,那种笑法让我想到你二哥。”冷家的老二是个浪迹天涯的人,是家族里标准的黑羊。
凝语直觉的认为温文冷静的冠爵跟放荡不羁的冷二哥是不同的。她双手忙着,心里的好奇还没有被满足。“你们不能强迫他戒赌吗?”
冠爵看了她一眼,不抱任何的希望。“我能强迫你戒掉糖果吗?”
她拚命摇头,一脸痛不欲生,举起手在自己颈部作势一划。“你不如拿把刀当场毙了我。”
“任何东西一旦上了瘾,要戒掉谈何容易?”他沉思的望着窗外,冷静的思绪正在运转。“公司对黄靖文的容忍已经到达极限,上次的经理会议就有人提议将他辞退。但是我不愿意在一个人失去价值之後就将其撇开,他之前的表现,让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凝语点点头,了解他的想法。“但是,看起来黄靖文并不怎麽珍惜你给他的机会。”那个人活像是出来逛街的痞子,任何人看到那张嘴脸,都会想扑上前去扁他一顿。
辞退黄靖文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冠爵皱起眉头,沉思几分钟之後,缓慢的转过头,不太明了的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凝语。“你怎麽还待在这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快点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亲爱的姊夫,别这麽一板一眼嘛!你看看墙壁上的时钟,现在快到午餐时间了,你就带我出去吃饭好吗?”凝语打着如意算盘,一脸的哀求。早就听说这间公司附近有名闻遐迩的悒塑牛排,她不知道奢想过多少回,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她怎麽能轻易放过?
凝语有把握能捞到这一顿午餐,毕竟从小开始,冠爵不曾拒绝她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