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璟如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在湖里失去意识时,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安承嫣竟跳下湖去救她?这说不通啊,安承嫣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湖水冰寒,怎么会跳下去救她?偏生又让这些丫鬟给瞧见了……
她想说些什么为自己开罪,可那些丫鬟指证历历,让她无从反驳起。
封潜面色深沉,眉峰微挑。“颜璟如,你意图谋害皇家子嗣,该当何罪?”
颜璟如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整个人微微的颤抖,喏喏地道:“王爷这是……这是何意?”
“王妃已怀有身孕,你却设计嫁祸,意图栽赃王妃要谋害于你,王妃因要救你而跳入湖中,若有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房里的人都被惊着了,王妃怀有身孕却还跳入湖中要救侧妃,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后果不堪设想。
颜璟如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自己跳湖怎么变成了她要谋害皇家子嗣,安承嫣怀孕了吗?她不知道安承嫣怀孕了……
她蓦地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灰白,白中又泛青。
如此一来,岂不坐实了她要谋害皇嗣的罪名?
封潜勾了勾唇角。“你做的好事,本王已派人知会颜尚书,如此恶毒心肠,本王要休了你,颜尚书也无话可说。”
颜璟如呆若木鸡,原想一举赶走安承嫣,取代她王妃的位置,让她父亲对她刮目相看,没料到却是如此下场……
她慌乱的看着封潜,“王爷恕罪,妾身……妾身一时胡涂,是妾身鬼迷了心窍,妾身再也不敢了……”
封潜不为所动,神情清冷。“王妃怀有身孕,留你在府是后患,不必再求情,尊亲王府没有你立足之地,你一定要离开。”
颜璟如连忙从床上下来,哀哀切切地跪了下去,哭道:“那么,求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给妾身留个余地,和妾身和离,莫要休了妾身……”
封潜看着她的神情益发无情,他冷冷说道:“本王可不是给人留余地的人,何况,你在算计王妃时,曾给王妃留余地吗?”
“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颜璟如看着他沉冷的黑眸,心里一沉,犹是哀求道:“妾身这就去见王妃,给王妃磕头谢罪,乞求王妃的原谅……”
“你以为本王会再让你见王妃?”封潜声音冷沉,一如他惯常狠厉漠然的神情。“你不必说了,此事交由颜尚书定夺,若颜尚书有脸请本王与你和离,本王便会与你和离。”他知道颜尚书那人极有风骨,自己女儿犯了大错,他绝没脸要求他以和离轻轻放过。
他不为所动的离去,最后,是安承嫣代为求情。
“王爷便与颜侧妃和离吧。”
原来颜璟如是想按她一个推侧妃落湖的善妒罪名,幸好有云梅几个在偷懒打盹儿的丫鬟把经过看得一清二楚,否则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也因为她平日对待下人和善,她们都挺身而出为她做证。
“她差点害死了你,不必同情她。”封潜脸色依旧不太好,想到她今日经历的事,他便后怕。
若是没有那帮做证的丫鬟,他再怎么相信她、维护她,颜尚书上门追究之时,她也会被治罪。
“我不是同情她。”安承嫣抬眸,眼里有水波星光。“我是帮咱们的孩子积福,若颜侧妃因此事而想不开,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也会不好受。我想要她离开,不想要她死,且若她死了,会影响了颜尚书对皇上的忠心。你想想,是皇上将颜璟如册封为侧妃的,若她寻死,还死成了,颜尚书心里能不怨皇上吗?”
她知道皇上在封潜心中是至关紧要的,只要关系到皇上,他就不得不退让几分。
果然,封潜听了,抿着唇没再言语。
过了一日,安承嫣得知封潜与颜璟如和离了,颜璟如和柳莹姒差不多,悄悄收拾了箱笼离去,而封潜同样派人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嫁妆,并且取回聘礼,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瓜葛,至于等同被遣送回颜家的颜璟如面对颜尚书的怒火是何下场,那已不关她的事了。她没打听过,只是后来银杏讲起,颜璟如被盛怒中的颜尚书送去芳州的家庙了,要她一步都不许离开,算是极重的惩罚。
两名侧妃都不名誉的离开王府了,她没问过当初的始作俑者——皇上知不知道内情,那是封潜与皇上之间的事,想来,是颜、柳两人自个儿犯了错,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另外,她怀孕的喜讯传进宫里,太皇太后和皇后都送了许多贵重的贺礼来,太后也送了礼来,不过却是一份堵心的贺礼,是个色艺双全、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传话的太监说因为她有了身子不能再伺候封潜,太后体恤,特别送个人儿来代替她伺候封潜,让她给那美人儿一个姨娘的名分。
收到那份贺礼的当下,封潜便毫不领情的将人送回给太后。
皇后派人给她通风报信,说太皇太后知晓太后的举动后十分震怒,下令不许太后再给封潜塞人,太后虽然悻悻然很是不快,可碍于太皇太后都发火了,她也不敢造次。
安承嫣有种感觉,太后是恶意的要给他们找不痛快,彷佛封潜不痛快,太后便会很痛快似的,实在令她想不通太后何以这么讨厌封潜?她很想问问皇后知不知道原因,又怕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怕是她自己的主观印象作祟。
总之,日子就此归于平静,她安心养胎,也减少了去妙膳坊坐堂,彭掌柜每隔三日会到王府向她汇报妙膳坊的营运情形,她也全权交由彭掌柜处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彭掌柜是她信得过的人,她自然没必要把大小事都捏在手里累死自己。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这一日,她正在着手写药膳食谱时,日晴进来禀道:“赵姑娘要见王妃。”
安承嫣有好些日子没听到赵幸珠的名字,一时还想不起来谁是赵姑娘,之前她会去找赵幸珠也是应颜璟如、柳莹姒的要求,见到赵幸珠之后,她和颜、柳两人一样,立刻打消了赵幸珠与封潜有暧昧的猜测,之后她就没把赵幸珠放在心上了。
赵幸珠既是封潜带回来的可怜人,王府也不差一双筷子,不管她是真的失忆还是不愿回想过去,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即便是赵幸珠要一辈子待在王府里,让她养赵幸珠一辈子,她都认为可以。
“让她进来吧。”安承嫣离了案桌,绕过屏风走到外间的小花厅去。
银杏连忙寸步不离的跟上。
才三个月的肚子,并不显怀,她每日都服用一颗药灵袋熬出的保胎丸,多了分安心踏实。前阵子锦茵从敞王府风风光光的出嫁,她与日晴、银杏一道去添妆时,她也跟锦茵说,若怀上了立即派人通知她,她要给她送保胎丸。
锦茵找回了原来的名字秦莺,也得偿所愿的嫁给了意中人,如今又有敞王做为娘家,将来只要生下白胖儿子便完美了。
安承嫣在小花厅的黄花梨木椅中慢慢地坐了下来,瑞兽香炉上淡香袅袅,银杏斟上热呼呼的红枣茶,又点了火盆,将一个暖手炉放在她怀中,将她照顾得十分周到。
安承嫣闲适的看向雕花窗外,天空又飘起零零星星的雪花了,她凝目,看得几乎要忘我了。
这是她穿来后的第一个冬天,前世她生长在亚热带国家,时有十一月、十二月还是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