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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可怜的段昭庆如今下落不明,又想到他曾利用自己一事,这皇宫内院,她一点都不留恋。

  所以趁着帝后继位大典之际,她偷偷换上太监的便装,趁乱逃离了让她又爱又恨的傅浚越身边。

  赵星绒不否认,这次逃出宫多少有些报复的成分,毕竟眼睁睁看他如鱼得水般,被百姓大臣称为一代明君,又将以前的皇帝贬得一文不值,这实在让她心中不快。

  就算段昭庆曾有任何不对,但他给予的亲情令她无法忘记。

  更何况他已经把江山都还给他了,就算有什么恩怨,也是两不相欠。

  在皇宫里的日子,傅凌越对她真的呵护备至,也对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宝贝儿子宠溺有加,可隐约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直到她想起自己曾与月老的约定,当初说好十月之约,待她将孩子生下后,灵魂就要离开这个时代。

  可奇怪的是,孩子都快满月了,月老却仍未出现?

  所以这次离宫出走,一方面是想给傅浚越一个小小的教训,另一方面也想尽快找到月老,解决心中的疑问,所以每日守在月老庙里。

  她在庙里等了几天,没等到月老,自己却饿得半死,因为她逃得太过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和月老的事还没摆平,从宫里竟传来一个可怕消息,新任皇上突然暴病,卧床不起,而小太子每天哭闹不停,搅得皇宫内院鸡犬不宁。

  皇上一气之下,居然将小太子丢到一旁,从此对小太子不闻不问,好生绝情。

  满朝文武为了新登基的皇上能够早日恢复龙体,在皇上的默许之下,竟然开始在民间广召美女,入宫为妃冲喜。

  皇榜一贴,皇城的百姓自然自是高兴万分,可对于一直找不到月老的赵星绒来说,看到此皇榜可是勃然大怒。

  该死的傅浚越,居然在她离宫不到一个月就想纳妾娶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撇在一边不闻不问。

  每次想起刚出生不久的宝贝儿子,赵星绒就心痛难过,她好想爱他,又怕自己与那孩子产生更多的亲情后,会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

  每天生活在矛盾和痛苦中的她已经够可怜了,如今又听闻新皇要娶妃。

  那她这个刚被封为宁善皇后的正牌老婆又算什么?

  赵星绒又气又恼,恨不能手刃傅浚越那个负心汉,虽说……当初是她主动先把他甩了,可是那该死的男人,也不能在她甩了他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再觅新颜吧。

  所以乍闻皇上准备娶妃冲喜的隔天夜晚,赵星绒换上夜行衣,趁着皇宫守卫换班之际,偷偷闯进皇宫。

  虽然心里气愤难平,但一想到傅浚越暴病在床,她竟感到害怕担忧,不知那家伙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会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还有就是自己的儿子,真的被他丢到一边不闻不问了吗?

  幸好她之前经常在皇宫里走动,熟悉这里的地形,只是她感到奇怪,为何今日的守卫这么少,而且好几次守卫似乎已经发现她了,却又视而不见。

  难道她身上这袭夜行衣真的可以避人耳目到隐形的效果?

  不管了,既然那些笨蛋侍卫没有发现她,她正好可以顺利的闯到那混蛋的宫里,问个究竟。

  她非常顺利的抵达皇上的寝宫,令她吃惊的是,平日这地方守卫森严,可今天门前却没有半个人影。

  赵星绒心头一惊,难道宫里真的出事了?

  带着几分恐惧,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偌大的帝王寝宫虽是豪华依旧,可室内的气氛却阴寒得恐怖。

  她猛然一抖,难道……傅浚越出事了?

  暴病?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以前从未听他提起有什么隐疾,还是近日操劳国事伤了身体,却不自知……

  唉,这个时候他都召告天下,要广纳妃嫔了,她干么还担心那个混蛋。

  她闯进内室,看到龙床上躺着一脸惨白的傅浚越,微闭双眸,双唇发紫,可身边却没有半个太监宫娥从旁照顾。

  她心下一揪,急忙走到床前细细打量睡梦中的他,他瘦了好多,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他竟憔悴到这种地步。

  “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见傅浚越似乎睡得不安稳,紧皱眉头,好像正在做恶梦,她半跪在床前,伸手轻抚他瘦削的脸颊,看他如此,她不禁哽咽。

  “怎么才几日未见,就病成这个样子?你……你这混蛋,存心要让我为你心疼吗?”

  往日再多的怨恨,也难抵这副病容带给她的震撼。

  先不说百姓在他多年为相下生活富裕,就算皇位真的易了主,又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女子何干?

  往事历历在目,傅浚越虽欺瞒她在先,可从头到尾对她的情义,就像他所说的,没有半分虚假。

  事情发生后,他为了讨她欢心,不知放下多少尊严傲气,只为博她一笑,可她却说走就走,连刚出生的儿子都弃之不顾。

  想到这里,赵星绒眼眶中的泪水不禁滑落,滴在沉睡中的傅浚越清瘦的脸颊上。

  睫毛轻颤,浑浊的双眸慢慢睁开,床边出现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宁……宁善……”声音嘶哑,他试着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臂,可手只举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下。

  赵星绒见状,急忙握住他的大手,看他手上青箸暴突,好不狼狈,心下更是难过。

  “你怎么会病得这么重、给御医瞧过了吗?怎么说?为什么你的寝宫里半个人影也没有?伺候你的那些下人呢?他们都躲到哪里去了?你病成这个样子,都没有人来照顾你吗?还有那些文武大臣,怎么放任你一人病躺在这里……”

  连珠炮似的询问,让傅浚越不知从何回答,一双无神的眼只痴痴地看着多日不见的妻子,眼眶蓄满了泪。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你一面,这样……就算我死了,也无悔……”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准你随便说死,不准。”看他病得如此憔悴,赵星绒早忘了此番进宫的真正目的。

  “宁善……不要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上苍安排了我的寿命至此,又何必再与天争?我只怕带着你对我的误解和恨意入土,那么便是死,我也不会瞑目的。”

  傅浚越说得可怜兮兮,赵星绒一听,不敢再生他的气。

  她趴在床头,用力抱着他的身子拼命摇头,“不恨了不恨了,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恨过,只是气你怨你为什么到最后才告诉我真相,如果一开始肯对我坦白,说出真相,我怎么可能会狠心气你气到现在?”她一口气说出心里话,也道出自己多日来的委屈。

  傅浚越半撑着身子靠在床头,忙把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搂进怀中。

  “我知道你受尽了委屈,我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原谅我,不再生我的气,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赵星绒一时间没察觉病得快要挂掉的男人,为何一下子力气变得这么大,不但自己起身,还能将她抱过去。

  赵星绒想起自己这几天在宫外所受的委屈,吃不好,穿不好,还要担心被地痞流氓欺负,如今终于找到可以让自己依偎的港湾,她就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般哭得淅沥哗啦。

  傅浚越无比呵宠的拍着她不住颤抖的背,又听她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自己在外所遭遇的一切,令他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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