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陆靖桓是陆浔封的侄子?你不是因为被他的权势吓着才决定增加名额?”
呵呵……干笑两声后她开始跳脚,演得极其卖力,只求说服卢华辛相信。“你是这样看我的?我有那么容易吓着?我分明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大女人,你怎能瞧不起我?”
“所以你不晓得新生家长座谈会那天,陆浔封和宁王、八皇子都到了?不知道和你争执不下的人是宁王?”
那天他流了一身冷汗。都说宁王斯文有礼,可他分明是只老狐狸,是那种你被坑死了,还会感激他为你挖坑埋尸的家伙,那种人你只能顺他而行,不能违逆,但知书却咄咄逼人、一句接着一句,连个台阶都不给下。
“那天来的家长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谁?”很好,谎话的雪球越滚越大,脑袋开始出现当机现象。
卢华辛失笑,讲这么长一串?可见得她心虚,每回心虚,她就又说又演,搞得质疑她的人罪恶感深重,不好意思再往下探究。
所以,确定了,他确定她和陆浔封相识。
只是,为什么怕自己知道?难道他们之间有不可说的秘密?
看着她绞着裙摆的手指,这是另一个心虚表现。
卢华辛轻笑,算了,放她一马,每个人心中总有几件说不得的事,何必非要探究到底。“好,你说不认得就不认得,听说过“京城三杰”吗?就是当天来的秦宁、秦樟和陆浔封,目前除秦璋成亲有孩子,是值得我们争取的对象之外,其他两个都尚未婚配,没必要为学生特意与他们结交。”
“尚未婚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皇太后为秦宁的婚事伤透脑筋,到处挑人,而陆浔封……”
知书立马接话。“他有个青梅竹马小表妹。”
连人家有青梅竹马小表妹都这么清楚,还说不认识?他笑道:“没听说过什么小表妹,但我确定威武侯没成亲,二十四岁的孤家寡人,膝下无子,所以你别指望能教出一个大将军了。”
没成亲、孤家寡人?知书震惊得说不出话,愣愣看着炉子,是哪里衔接错了?
卢华辛眉头微紧,这表情……他无法解读。拿起碗筷,在锅里盛一碗稀饭,拉把椅子坐到灶前,就着刚炒好的两道菜和花生米,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湘儿抱着维维进灶房。“夫人把早饭做好了?”
“没事,我起得早。”知书回过神,看着思思在湘儿怀里伸手求抱。
她看一眼油油的双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卢华辛三两口把稀饭扒完,将孩子接过来。
“娘脏,爹抱抱。”
他顺手把思思的碎发塞到耳后,温柔问:“怎起得那么早,哥哥呢?”
“哥哥在睡,思思睡不着。”
“跟你娘一样,有心事?”
他说到后面时,还刻意瞄了知书一眼,瞄得她脸红心跳,在心底0S不断,这人怎么就这么……敏锐!
车行辘辘,她的心也跟着辘辘转动。
讲过千百次,这种喜悦是不对的行为,但是她控制不了。
知书其实有点紧张,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情况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感情往往不受控,有时候再强大的理智也无法逼它就范,万一……心出轨呢?万一情况又回到当年?
她担心紧张,她怕到时自己无法背过他,不让留恋出头?
所以……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过完今天,她再不要与他见面、不跟他出门,不再同他有任何关联。
陆浔封骑马跟在马车外,其实他更想坐在马车里。
那天回去之后,他还是没睡下,也没去打拳练剑,多年习惯在那天乱掉。
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行为算什么?难不成真能把死局给盘活?
实话说,这并非不可能,他可以找上卢华辛,开诚布公,可以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不行的话再补上两分威胁、四分恐吓,只要说服卢华辛退让,那么自己就能理所当然把人抢回身边。
但辗转思考、反覆分析过后,他知道……不可以!
知书并非默默无名之辈,他不能为私慾逼她放弃多年经营。
女人把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若她抛夫弃子、另择幸福,事情一旦传出,她必会遭人唾弃,谁愿意把孩子交给一个失德妇人?
何况她与卢华辛是共患难的情分,是从贫苦一路走来的伙伴,那份感情谁也取代不来。
自己能够吸引她的只有富贵权位,若她真在乎那些,当年就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很清楚,恐怕她更愿意当六品小官的妻子,也不愿与一品大将结连理。
换言之,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像个哥哥那样,让她想为所欲为时得以放大胆量。
马车停下,下一刻车帘从外头掀起,陆浔封站在车外向她伸手。
她没有犹豫,直接避开他的掌心,自行扶着车厢下车,直到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时,才发视……
“这里是宁王府,我们不是要去见护国公?”
“师父被师母念到耳朵受不了,就会到宁王府住上几天,宁王府没有女眷,正方便我们往来聚会,今天宁王、八皇子都会到,我们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他才是关门弟子,另外两个是附赠的,不想要也不行,谁让人家身分高贵。
知书明白,这里是另一种形势的男人会馆。
门房看见陆浔封,没有回报就将人给迎进去。
宁王府离威武侯府很近,两人往来不需花太多时间,许是黄金地段,因此占地并不宽广,虽是五进宅子,但花园、院子都小小的。
不等下人引领,陆浔封直接领知书往后院走去。他的步伐很大.她的腿不长,跟的有点吃力,但他后脑像长了双眼睛似的,没多久就发现问题,然后放慢脚步,等待她朝他靠近。
冷冰冰的暖男啊,像里头包着热芝麻的冰淇淋,一口咬下去,冷热在嘴里交流融汇,说不清的滋味、道不明白的香浓甜美,只是觉得想吃干抹净。
吃干抹净……陆浔封?绮丽画面跳进脑海中,害得她的雌激素蠢蠢欲动。
突地,他停下脚步,正对他背影痴迷的知书没注意,整个人撞上去。
痛……他的背是钢筋水泥做的?揉揉发红的额头,她刚想埋怨两声就被他拉住手臂、旋身,藏到大树后头。
宋紫雯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必须在宁王跟前得到准信,否则……
倘若宁王无心,她便不能错失大表哥,他是自己最后一张王牌,虽然心生薄恨,但如果找不到比前世更好的出路,她也只能绕回原道。
她以大表哥为藉口来到宁王府。
大表哥不在京城时,她曾以姨母的名义来送过几回东西,不是次次都能见到宁王,但她和府里的大丫头碧珠建立交情。
她特意打扮过,月白的衣裳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男人都喜欢这套,这也是继母能在父亲跟前盛宠不衰的原因。
讽刺的是,这一套继妹没学起来,她却学了个十足十,她本以为有此利器,自己能与继母一样无往不利,没想到宁王……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身边没有女人,已经二十六岁却不愿意婚配。
他好男风吗?应该不至于,他曾娶妻生子,只是妻儿不幸,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宋紫雯不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却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她不甘心重活一世,却活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甘心梦中的男子离自己那么近,她却无法成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