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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徐宁安的心情真的很平静,大约是提前便知道那对继母子的恩怨近期会有个完结的原因。

  她不怀疑萧世子的心计手腕,甚至她觉得下手的人都未必会是那个臭男人,他不屑于弄脏自己的手。

  借刀杀人应该是他乐于采用的办法,只不知借了谁的刀。

  回了房间,手里的话本虽然每隔一会儿她会装腔作势地翻一下,实际上她一个字都没有看在眼里,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午后,徐宁慧跑来跟她下棋。

  这让徐宁安很是惊讶了一下,这个一心窝在房里绣嫁妆的妹妹竟然肯跑来跟她下棋消磨时间?

  没过多大工夫,她便弄清了妹妹前来的原由——竟然是担心她难过,毕竟好不容易定了亲,婚期却又因为临时变故推迟了三年,原本她的婚期也就比妹妹晚了三个月。

  这份落差,换了是自己,徐宁慧觉得自己肯定很难过。

  不过,在被姊姊连杀三局之后,徐宁慧知道自己可能绣嫁妆绣傻了,大姊明显就不是那种会伤春悲秋的人,说不定她还觉得能在家多待三年更美呢。

  “是挺好的啊。”听徐宁慧拐弯抹角地问她是不是不介意婚期推迟,徐宁安老实地坦白心声,“你也知道自古婆媳关系便是老大难,虽说不太应该,但是没婆婆真的挺好的。”

  徐宁慧:“……”她就不该想着来安慰大姊,大姊只会戳人肺管子。

  目送妹妹气呼呼离开,徐宁安一脸的茫然,问红秀道:“我有哪里刺激到她吗?”

  红秀没说话,她觉得二姑娘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被姑娘气着了。

  呸呸呸,她家姑娘才不是狗。

  没得到丫鬟的回应,徐宁安也不介意,她继续歪着去翻自己的话本子,专门挑了男女主颠鸾倒凤的情节。

  亲身经历过后,再看这些情节便有别样的感觉,两相对比,就觉得萧世子那方面还是挺天赋异禀的,她这也算是捡到了宝,不会闺房寂寞。

  不能想,一想到从那天分开,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了,有点儿想放纵,但他继母刚死,估计短时间他也不好出来胡闹。

  徐宁安将书盖在了自己脸上,她因想某人想得脸红心跳的,有点儿不好见人。

  大概是屋子里太暖,徐宁安不知不觉便盖着书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时间已经是戌时末了,红英到小厨房给姑娘煮了消夜,是猪脚面线,分量足足的,不光卖相好,昧道更佳。

  “红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可以去开店了。”徐宁安由衷地夸赞。

  红英抿着唇笑,她就喜欢看姑娘将她做的吃食全部吃光的样子,特别有成就感。

  吃完猪脚面线,简单洗漱了一下,徐宁安便歇了。

  她本就是个懒散的人,就算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她也会舒服地窝在暖和的被窝里闭目养神,或者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着她多年军伍的生涯导致,她睡着时是最危险的状态,所以她屋里是不需要丫鬟值夜的,红英、红秀都吃过不明就里叫她起床而生命受到威胁的亏,后来就都学乖了。

  她有时也会自己出去晃荡,当然是在不惊扰旁人的情况下,所以之前她两天一夜不在家,两个丫鬟也不觉得有多不寻常。

  若非如此,徐宁安也不敢放任自己在外面跟未婚夫胡闹。

  白日里想到了那个人,梦里那个人便不期而至,只是并没有没羞没臊地颠鸾倒凤,而是梦到了曾经在边关的日子。

  梦醒后,徐宁安的枕边是湿的。

  梦里的事已经记不清,但心却有些悲凉。

  好多年不曾梦过旧事了,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有些懵懵的。

  她以为旷尘往事俱已忘却,其实只是刻到了骨子里,融入了血脉中,然后在猛的一个瞬间狠狠地戳一下她。

  她曾见惯生死,所以她看淡生死。

  也是因为见惯生死,所以她珍惜生命。

  又因为见惯生死,她讨厌那些朝堂里的勾心斗角,多少良将不曾倒在敌人的刀锋下,却是折在了朝堂的阴谋算计中。

  因为昨夜那迷糊的梦,徐宁安一整天的心情都不算好。

  红英、红秀识趣地不打扰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果然姑娘掩饰得再好,到底还是因为镇北侯夫人的去世心情不乐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未来姑爷得守孝三年,生生的又将姑娘的青春耗去几年,哪个女子能不心情低落?

  因着心情低落,徐宁安便没往祖母跟前去,怕影响她老人家的心情。

  直到晚饭的时候,徐老夫人派人来请她,徐宁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便领着丫鬟过去了。

  祖孙两个安静地一起用了晚饭,又吃了点饭后水果。

  “安丫头。”徐老夫人神情郑重。

  “出什么事了吗?”徐宁安被惊到,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徐老夫人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叹道:“三年孝期实在是太长了,实在不行就趁热孝嫁过去?”

  啊?竟然是为她担心吗?

  徐宁安眨了眨眼,然后摇头,“祖母,没事的,热孝成亲终归不太好,而且我又不恨嫁,萧世子大约也没想着急娶妻。”

  她直接将帽子扣给了另一个当事人。

  徐老夫人想了想,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继母继子的,有些事做起来便难免束手束脚的,重了轻了都不成。

  亲事是镇北侯夫人替萧世子定下的,他虽然没反对,显然也不会有多乐意,之前往府里送东西,不知是那对母子谁的手笔呢。

  毕竟外面风传这门亲是那位继夫人为了自己女儿硬给继子定下的。

  而徐家祖孙俩打消了趁热孝成亲的打算,镇北侯府却真的有人在热孝时出嫁。

  镇北侯夫人这几年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突然就这么没了大家还是会觉得挺突然的,但死的毕竟是别人,其他人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甚至于镇北侯夫人的亲生女儿都没怎么为自己的母亲伤心,真正让她伤心难过的是她得守孝三年。

  死了老婆的镇北侯也没伤心,自从他知道自己的不育是被妻子给算计的,他就恨毒了这个女人,她死的时候他还正跟自己的美妾翻雨覆雨呢。

  那样一个毒妇,死便死了,有何值得伤心的。

  结果让大家出乎意料的是——萧琪玉竟然在热孝期出嫁了,嫁给了她二舅的小儿子。

  婚讯传出来的时候,许多人都难以置信。

  萧琪玉痴恋的明明是卫国公世子的嫡次子啊,怎么就突然嫁了别人,而且还在自己母亲的热孝期?这其中必然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因素在呢。

  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别人猜不到,不过是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萧琪玉是哭着上的花轿,可纵使她再百般不甘愿,事到如今也只能含恨嫁人。

  热孝期出嫁,一切从简,虽然嫁妆依旧丰厚,但到底缺了郑重。

  第七章 走进她心底(1)

  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生机勃发。

  多年不良于行的镇北侯世子腿疾好转,已经可以短时间脱离轮椅,这对许多人来说真的是件冲击挺大的事。

  做为某人的未婚妻,徐宁安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连表面都吝于表现出欣喜欢悦来。

  “姑娘不高兴吗?”红英有些不理解,姑爷的腿疾治癒有望,难道对姑娘来说不是件大好事吗?

  徐宁安从点心碟里拣了块梨花糕吃,一边嚼一边道:“你家姑娘这是从容镇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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