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哈哈哈,好……好……哈哈哈——本侯定然选个夜黑风高的时候前去拜访,试一试姑娘为我裁制的新衣!”
苏练缇恼到都想敲自个儿脑袋瓜,脸蛋一下子又红通通。
她一双柔荑在鼓鼓的胸脯前交叉急挥。“不用的不用的!岂敢劳驾侯爷亲临?我、我……民女会亲自将新衣送至宁安侯府,明儿个一早就送,侯爷日理万机,见天忙得团团转儿,入夜且好好歇息,睡饱觉,养足精气神,不用来的!”
“可本侯想去。”
“真的不用,民女……”
“本侯想去。”
“民女送去侯府就好,明儿个就送,真的真的,侯爷好好歇下,我……”
“可本侯在你那儿才有办法合眼深眠、睡一顿饱觉。”语气淡淡漠。
“啊?”她傻掉。
宋观尘轻眨墨睫,似叹似笑。“你那儿,像我的小桃源。”
“……”她喉头一噎,心中凛然,气息又不稳了。
就在她怔怔然与那张清风明月般的俊庞对峙时,前座负责赶车的侯府车夫突然出声令马匹停下,不待宋观尘问话,车夫已隔着车厢板门低声禀报——
“侯爷,前头街心上被一辆大型马车给堵了,瞧那势态,应是车轴断裂,正赶着换那根车轴。”
“是哪家马车?”宋观尘问。
“瞧见车前挂牌了,是瀚海阁卓阁老家的马车,除一队护卫随从,马车周遭尚围着数名丫鬟和嬷嬷,小的猜想,马车内至少有四、五名以上的卓家女眷。”略顿,“俟爷,卓家有人过来了。”
宋观尘一听到是瀚海阁卓阁老家的马车,下意识已留意起苏练缇的神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与他同乘一车的姑娘五官顿时发僵,即使离她尚有一小段距离,都能感觉她呼吸不对,直到听到卓家满车皆是女眷,她交握的双手明显放松许多。
然而就在此际,马车外响起一道温文儒雅的男子清音——
“在下瀚海阁卓阁老之孙卓溪然,向宁安侯爷赔罪。今日天朗气清,领着家中几位妹妹郊外踏游,不料回程车驾有异,顾及到满车尽是府中未出阁的女眷,不好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下车换乘,遂不得当街修缮马车,阻了侯爷去路,还望宽宥。”
去路被挡,还是被一群女儿家所挡,宋观尘很能够宽宥。
但事情不对,真的很不对……又或者得说,实在是太对?他愕然察觉,与他相对而坐的姑娘再次紧绷,绷到浑身发颤,交握的十指无意识般掐进自己的肌肤中。
她并未避开他的注视,却是杏眸圆瞠,润润黑瞳中烁着近乎仓皇的水气,什么都没有掩下,什么都忘记掩住,任他一瞬间看个清楚明白。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他想,是寻到那人了,那个曾令眼前女子伤透芳心、吓得她再也不敢将自己交付出去的卓家人……原来是马车外与他说话的这位卓家长孙——
卓大公子。
卓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