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同知进宫面圣,可是案子有进展了?”
“是。”范姜逸噙笑回应。
看着面前的两位皇子,他只能说毛毛笔下的故事角色,还真的是一个俊过一个,再想想想自己的脸,他怀疑她分明就是背着他看美男子。
这事,回去得再跟她谈谈才行。
“喔,有何进展?”
范姜逸笑意如三月春风,温煦宜人。“等下官办妥了,大皇子便知晓了。”护国公是大皇子的亲舅舅,要说他全然不知道护国公做的事,他是不信的。“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邹在麟也自认和邹在麒没什么话好说,拱了拱手就先走一步。
邹在麒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眉目狠厉了起来。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势必要斩除,永绝后患。
范姜逸进了锦衣卫衙门先处理了些公事,再写了封信,要人八百加急送给身在檀州的另一名千户长,随即便赶回家。
“欸,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刚挽好发的毛知佳一脸意外地道,再见他脸色冷肃,不禁摆了摆手让采薇先下去。“发生什么事了?”
她起身拉着他的手,就怕听到什么坏消息,难得他一身威风凛凛的蟒袍,她却没有心情欣赏。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面对他前所未有的正经和严肃,她一颗心都提到喉头来了。“你问。”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问她更慌。
“你喜欢美男子?”
“……嗄?”
“毛知佳,我今儿个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男人都长得特别好,尤其是我,所以,我的脸就是你的审美观了,对不?”
毛知佳皴起眉,觉得她今天的脑袋好像当掉了,总觉得有听没有懂,他明明很正经也很严肃,可是为什么会问这种……他到底在问什么,这重要吗?
“所以,我这张脸才是你的菜,而范姜逸真正的脸,你并不爱?”他突然想通这一点,让他心里不太舒服,虽说一样都是他,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可是毕竟容器不一样,她要是因为容器不同了才挑选他……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抚自己了。
“你有神经病?你那么严肃,搞得我这么紧张,结果你问我这种屁话……”她都想打他了,这混蛋!“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天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如果可以回到现代,她一定要带他去身心科看诊。
“我这种人又怎么了?”
毛知佳用力地叹了口气。“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要南下,还有,不是说好了要去表哥那里调船吗?”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比较喜欢范逸还是范姜逸的脸?”他正色道。
毛知佳翻了大白眼赏他。“我都不喜欢。”
“不喜欢?”
“男人长得这么祸水做什么?除了招蜂引蝶惹来事端,还能有什么好事?”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张笑脸,到处笑脸迎人根本就是变相勾引人,个性糟就算了,再搭上这种美男脸,到底是要害死多少女人?
“那你干么给我这种脸?”
“你有看过电视剧或电影的男主角是丑男的吗?”如果她的男主角是个有缺陷又丑陋的笨蛋,编辑第一时间就给她退大纲了啦!谁要看,就连她也不看!
范姜逸恍然大悟,笑眯眼道:“所以你喜欢的是我的灵魂?”
“我刚没睡醒,说话不清醒,还请多包涵。”她不想承认自己说了什么鬼话。
范姜逸哈哈大笑,拉着她。“走,咱们上街去。”
毛知佳本要抗拒,可一听到上街,马上就妥协了。“不对,要先去表哥那儿,我要顺便问问有没有进帐,还有,你应该先换下这身衣服。”
要不要那么张扬啊?蟒袍耶……这男人骨架好,体魄好,把蟒袍穿出通体威仪,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刚刚才会被他唬住,混蛋。
“对,太招摇了,娘子,伺候更衣。”
毛知佳无言看着他。她最好是知道怎么穿脱!
两人在房里闹了好半晌才上了街,毛知佳东张西望着,恨不得将这街景牢牢记在心里,往后写稿就有根据。想到最后,不禁一笑,她又回不去,还写什么稿,倒不如放松玩乐。
范姜逸任由她拉着东看看西看看,什么吃食都想尝尝,一条街都还没逛完,她已经撑到快走不动。
“嗯,继续啊,多吃点,你实在是太瘦了。”
“再吃我就吐了,只会更痩。”她没好气地道。
她也知道这副躯体实在太瘦弱,可是想调养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密集增胖只会让身体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好吧,既然你不吃了,咱们就去周氏牙行吧。”他指着前方不远处。
“好,去讨杯茶喝。”
两人进了周氏牙行,牙郎认出两人,赶忙将两人迎进雅间再差小厮通报,不一会周正沇就赶来了。
“草民见过同知大人。”周正沇端正地作揖。
范姜逸还未开口,毛知佳已经抢白道:“表哥不须多礼。”
范姜逸不禁凉凉看她一眼,什么时候连这事她都能代他处理了?算了,他的妻子自然是有这份权力。
“不知表……范二夫人前来有何要事?”周正沇的余光瞄到范姜逸裹着冷意的目光,随即改了口。
“对了,今天我们特地到牙行是想问表哥有没有平底舱船能供使用?”她问。
“平底舱船?”周正沇眉头微拢,想起当初就是因为武定侯上门问过平底舱船,他才被藉故押进北镇抚司,如今再问平底舱船……“是锦衣卫要调船吗?”
“对,是我要调船,如果有两艘最好,不能的话一艘也成。”范姜逸笑容可掏地道。
“所以同知大人是要以令牌要我调船?”
“有分别?”
“自然是有,如果无令就私调平底舱船,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这规矩十年前皇上就诏告天下,同知大人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尽管放心。”
毛知佳听着两人交谈,脱口道:“为什么皇上会订下这条律法?”这不是垄断了唯有漕船才能出入京城?
“你忘了?那是因为十年前护国公私运海禁物品进京,数量之多难以估算,其流通市价约莫数万万两白银,当初皇上震怒抄了那批货,也斥责了护国公,并定下这律法,而我家的商行就是因为这个律法才险些经营不下去。”
牙行的货物要流通如果不是靠马队,就得靠船队,如要离京船队会比马队来得省事,所以当初的律例一定,许多行商都经营不了而转行。
“护国公?”毛知佳问着,看了范姜逸一眼。
“是啊,皇亲国戚,护国公找了替死鬼交出去,所以皇上只是斥骂他治下不严,罚了俸禄,抄了货就了事,却不知平头百姓……”末了,他赶紧噤声,看向范姜逸,见他似乎没仔细听自己说话才松了口气。敢言皇族是非,又是在锦衣卫面前,他真的是脑袋不清楚。
“那批货是海禁品?”范姜逸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他六年前才来的,所以并不知道曾发生过这件事。
“咱们王朝禁海运,不得与海外诸族交易,偏偏海外诸族有些珍品是咱们没有的,在沿海处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
范姜逸轻点着头,心想只是海禁品,护国公又何必找个替死鬼顶上去?依皇上对常家的纵容,顶多训斥一顿就了事,看来里头并不只是海禁品,假设他们的交易是以物易物,那么送去南方的男人就成了筹码换了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