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房和擎天院一南一北,你也未免走得太远?”白嬷嬷看了眼一旁的粗使仆妇。“来人,十大板!”
“是!”四名仆妇站了出来,两个抓着丁香的手脚,一个持棍,一个准备报数。
丁香不断挣扎,可瘦弱的身板哪里挣得脱,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她才尖声道:“是一个姊姊给了奴婢一贯钱要奴婢这么做的!”
“什么姊姊?”
“奴婢不知道,奴婢没看过她。”
白嬷嬷冷着声再问:“什么模样,什么发饰,什么衣裳?”
“姊姊长得标致,有双丹凤眼,发上好像簪了两朵银花,穿的是湖水绿的衫裙,裙摆好像绣了什么。”丁香紧闭着双眼,连珠炮地道,就怕说得迟了,棍子就要打在她身上。
白嬷嬷将结果回禀给姜氏,姜氏微眯起眼细想,佟熙娴身边的丫鬟并没有丹凤眼,而且府里的丫鬟也没有丹凤眼的……这手段也安排得太好了,小小年纪,心计高超。
“二爷,这鸡汤里惨的是销魂丹。”那头,罗与已经闻出了掺在鸡汤里的药。
“罗与,销魂丹是做什么用的?”
“呃……”在场有女誊,真要他说出口?瞧二爷那认真的神色,罗与只能别开脑道:“有助与男女和合的春药。”
范姜逸压根不意外,握了握毛知佳的手安抚她。“送去你那边的鸡汤呢?”
“我让采薇带着。”她指了指外头,将采薇招来,将食盒交给罗与。
“重恩,厨房的人是否都找齐了?”他问着外头。
“都找着了,送鸡汤来的也找到了。”纪重恩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到廊阶下。
“二爷,夫人的这碗鸡汤里掺的是乌头,只要夫人喝下,一旦发现得晚恐怕就……”
与也吓了一跳,不懂怎会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姜氏闻言,难以置信地瞪着佟熙娴,没想到她心思歹毒至此。
范姜逸神色寒厉,看着廊下。“是你将鸡汤送过来的?”
一名奴婢吓得脸色惨白跪伏在地。“二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刘婆子要奴婢送的!”
“二爷,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是赵厨子说擎天院要鸡汤,老奴才让人送的。”刘婆子吓得赶忙跪下。
“二爷冤枉,小的……”
“重恩,全部押下去,乱棍打死!”范姜逸喝道。
姜氏闻言,正要阻止他,怕他把人打死就死无对证时,赵厨子立刻跪下喊道——
“是昙香给了我药,要我掺进去,可她说只是迷药而已!”
“昙香?”
“二弟,那是孟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姜氏即刻替他解惑,随即差白嬷嬷带人过去押人。
“你在胡说什么,这事怎会扯到芳娘头上。”范遇不满地道。
“大哥稍安勿躁,把人带来就能问个水落石出。”范姜逸声薄如刃,看他的目光冷肃慑人,带着几分血性。
范遇见状,心里莫名怵了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不解火怎会烧到孟氏身上。
“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我没兴趣看你们的家里事,我现在只要讨一个公道。范逸,你——”平安侯说到一半,对上范姜逸那双平淡无波的黑眸,不自觉地闭上嘴。
屋里突地静默下来,近两刻钟后,白嬷嬷总算把人给押到擎天院,孟氏也跟在后头叨隐着,此外还有范遇的几名姨娘,状似看好戏般的跟来。
“姊姊,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会让白嬷嬷到我屋里押人?”孟氏拢了拢鬓发边上的大红绢花。
“二爷和熙妍的鸡汤里被下了毒,赵厨子供出是昙香所为。”姜氏淡道。
孟氏脸色突变,瞪着已被押着跪下的昙香,还来不及阻止,便听昙香道——
“二爷饶命,奴婢是被孟姨娘所逼,奴婢是别无他法。”
孟氏指着她的手指不断地颤着。“你这个贱婢,竟敢栽赃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说着,己经一脚踢了过去。
白嬷嬷随即向前将孟氏拉开,不让她有机会对昙香动手。
“侯爷,不是妾身所为,是有人收买了昙香要陷害妾身!妾身与二爷无怨无仇,为什么要伤害二爷?”孟氏说哭就哭,哭得梨花带雨,教范遇不舍。
“芳娘所言不假,芳娘怎会无端端地伤害二弟和弟妹?这个丫鬟不老实,得要狠狠地审,她才会说真话。”范遇怒声骂道。
范姜逸来回看着,突地低笑出声。“重恩,把展清找来,就说我府里有个丫鬟要让他好好审一审,也让府里的下人知道,北镇抚司到底是怎么问讯的。”
孟氏登时忘了掉泪,也不知道把人送到北镇抚司对她到底是不是好事,她不过是煽动佟熙娴对范逸下药,怎会闹成如此?
可昙香一听到北镇抚司,双腿都软了,听说北镇抚司问讯,饶是铁铮铮的汉子都撑不过,再硬的嘴都会被撬开,要不就会被刑求至死……她宁可求个好死也不要进北镇抚司。
下意识的,她的头微向后转。
一瞬间的动作没有瞒过姜氏的眼,姜氏立即起身道:“将楚姨娘押过来!”
第十二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2)
她这一声大喝,几人神色都有些茫然,孟氏只稍微怔忡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扬手打她。“楚湘,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楚氏闪躲了下,却被白嬷嬷抓得死紧,脸上还被孟氏给抓了下,痛得她捂着脸骂道:“你才是贱人,分明就是你要你的丫鬟下毒!”
“我呸!我跟二爷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丫鬟对二爷下药?”她是傻了才会要自己的丫鬟去动手。
“你跟二爷无怨无仇,但是跟二夫人有过节,你出言不逊,言语上捉弄二夫人,说不准就是不满她身为庶女却能成为正室夫人,所以才对她下毒!”
孟氏真是被她给气笑了。“我再不满又能如何?你也知道她是正室夫人,我无端端地对付她做什么?”
她会蠢得给自己找晦气不成?她要对付的是范逸,贵人正要成就大事,要是佟熙娴有本事把药让范逸喝下,那就是一劳永逸,可谁知道竟出了岔子!
要说楚湘这个蠢人有这般心思,她是绝对不信的!
“我又不是你,我怎会知道?你就是讨厌她们佟家的姑娘,因为她们都曾经让你难堪过,所以你打算先毒死二夫人,再对二爷下春药,好让佟四姑娘的清白尽毁,外头就会开始流传佟四姑娘抢妹夫毒死妹妹的流言,正好遂了你的意。”
孟氏一顿,看向一直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的佟熙娴,冷笑了声,原来如此!
“楚姨娘,你怎会知道春药的事?”姜氏冷声问着。
楚氏还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不是姊姊说的?”
“不,我只说他们两个被下毒,并没说是什么毒,更没提到春药。”
楚氏愣在当场,想要辩白,脑袋却已经空白。
“昙香,只要你现在道出实情,我还能让侯爷跟二爷求情,别将你送北镇抚司,一旦你错过这个机会,你只能死在北镇抚司的牢里。”孟氏抬高尖细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昙香浑身颤着,最终只能道:“是楚姨娘把药交给我,还说要我记好,白色瓶子的是要给的二爷的,蓝色瓶子是要给二夫人的,瓶子藏在我床下的箱笼里。”
孟氏垂敛长睫,看向佟熙娴。这个恶毒的女人,竟还敢倒打她一耙……嘴上说得清高,可骨子里却比她还下贱,竟连春药这等下作之物都用上。
怕是范逸早有准备,才没中了她的计谋,但不管怎样,只要别扯到她身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