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我不做纨裤很久了,太子手下留情,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谢漪竹以咳声警告东方轩适可而止,他还要娶媳妇,以前那些比水沟遗臭的名声不提也罢。
“谢痞子,你真要任他疯狗咬人的玩下去吗?”知道已无退路的东方铮只好朝谢漪竹下手,希望他看在薄得不能再薄的情面上放他一马。
谢漪竹一摸鼻,神色为难。“我不押你回京,你自个儿回去向皇上请罪吧!”
他两不得罪,这“两”指的是皇上和刘相,刘相藏得深,有他们尚未查到的党羽,虽说自己是外放官,玩个几年也会调回去,接下他应得的爵位,可凡事留一线,他不能为他的妻儿种下不必要的祸端。
“表哥,你怎么能放过他,他这是造反,里应判死罪!”东方轩闻言急得跳脚,不肯放虎归山。
谢漪竹目光一肃,冷言道:“造不造反不是由你来说,你只是太子,这事自有皇上论断。”
太子和皇上还隔上一层,他不能仗着皇上宠爱踰矩。
“表哥……”都逮个正着了还不能定罪,那他不是白来一遭了?
“太子不可胡来,别忘了你也是偷跑出宫,趁还没人发现前赶紧回去,不要让皇后娘娘遭受朝臣的抨击。”是皇后为他挡住宫外的窥探目光,以养伤为由禁止臣子们探视。
“母后……”一提起皇后,东方轩软化许多,他想她了。
“谢痞子,算你够意思。”东方铮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不可一世的笑意,此事一过他又是耀武扬威的大皇子。
谢漪竹一脸深意的朝他一笑。“大皇子别谢太早,我说不押送你是因为我早已将此事呈报给皇上,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无法做主,全由皇上定夺……”
“什么?”东方铮大惊。
“还有,私造武器一事总要有人背锅,除了金家人外,不是你便是刘相,看在你斗鸡输我一万两的分上,给你个忠告,回京的路上好好想一想,皇上是你亲爹,多多少少还是会维护你,给你一条生路,可是若你不识相还想拉人一把,那只有把自己搭进去了……”
谢痞子的意思是要他拿外祖父开刀……东方铮口中发涩,头一低,眼眶泛红。
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他还是决定把一手拉拔自己的外祖父给扔出去,保全自身。
“表哥,你不疼我。”东方轩气呼呼的瞪人。
大手一抬,谢漪竹往他头上一揉。“你以为大皇子回京后会好过吗?没了刘相当靠山,宫里的刘妃也完了,同时少了两根支柱,他就像无牙的老虎,你要是连这样的他也应付不了,太子之位早点让人吧!”
“表哥,你太坏了……”顶着鸡窝头的东方轩喳呼大叫,他头上的金冠斜了,活像遭到蹂躏。
“别闹了,我还要去抄家。”还有得忙呢!
“抄什么家?”金百万两眼猩红,不顾脖子上架着刀,硬往前冲了两步,一条血丝往下流。
“私造兵器要诛九族,刘相没告诉你吗?大皇子有皇子的身分保护,不能诛他九族,你们却不同了,一个平头百姓也敢有这个杀头的胆子,本官不抄你抄谁。”
他可跟皇上说好了,金家一半家产上缴国库,一半归他,当是皇上赏给他娶媳妇的花用,抄抄抄,愉快的抄家,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不就是他吗?虽然他还只是个县令就是。
谢漪竹想着搬银子,全往老婆家送。
“你敢——”他怒视谢漪竹,目管尽裂。
笑了笑,谢漪竹轻拍守了一夜沾上的露水。“等矿场那边清理干净了,本官过两天会去接收,到时朝廷会派人来押送你们回京受审,到时候到了大理寺再大声咆哮吧!”
一听“清理干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金家人怕是全军覆没,无一人逃过。
身怀银票的阿九哭丧着脸,十分后悔没听大伯的话,要不然他也能逃过一劫,重新做人。
刀剑声、血腥味,漫天的哭声,忙了一天后,换下官袍的谢漪竹直接穿墙……从相邻的门走过,来到正要吃饭的县丞府中,饥肠辘辘的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把抢过小舅子盛好饭的碗,大口的扒饭夹菜。
“你是饿了多久,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吃慢点、小口吃,小心噎着了。”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心疼自个儿男人的霍青梅舀了一碗酸菜竹笋鸭汤往他面前一放。
“媳妇呀!你不知道我今天干了多少活,捉了一大串人粽子,还被人又骂又唾,差点抓破我俊美无俦的脸,我为你旧力反抗才守住贞操……”真不容易呀!当官也是活受罪,还不如当纨裤偶尔做件好事就人人赞扬。
“噗。”两个小舅子同时喷笑,面色古怪的想着,男人也有贞操?
“谁是你媳妇,别乱喊,快吃你的饭。”她又帮他夹了些菜在碗里,杏目横睹,微带春色。
“定了亲就是我媳妇,你跑不掉,我请人看了日子,明年三月二十三是吉日,婚期就定再那天,我领着大红花轿亲自上门迎娶。”他是告知,而非商量,将原主的霸道展露无遗。
“咦!不是明年八月十五过后吗?这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周氏一出声,眼中只有老婆的谢漪竹才发现丈母娘的存在,他嘴一擦,气质顿时变得温润有礼,和刚才的粗鲁吃相截然不同。
“不赶不赶,三月百花盛开,处处绿苗成片,花香满园,托紫嫣红,青梅妹妹在这一日出嫁更能衬托出她的清婉灵气,恍若花仙子下凡尘,为人世间带来喜乐……”
什么听来动听他就怎么说,为了早日将老婆娶进门,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丈母娘心花怒放。
然而霍家六口人,用膳偏少一人,之前霍三老爷也跟着去捉偷运兵器的金百万,又接着去抄金家,看着一箱箱从假山下暗室搬出来的金银珠宝、首饰,他看得有点眼花撩乱,吓着了。
而后女婿又叫他自个儿挑,看上什么拿什么,不入册。他就算当了几年官也不敢太贪,就挑了一口装了女子发簪、金钗、玉钿的首饰盒子,女婿见状又添了三、四口装了金子银子、珍珠玛堪玉石、图书古玩等的大箱,挥手让衙役帮他搬回府里。
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翻了,他一回府就往床上一躺,眼一闭,昏睡不醒,因此错过了饭点。
“听起来似乎不错,三月好,我家闺女就是仙子来着,因为她,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想想分家那一年有多苦,她心口就发酸,丈夫的束修、女儿的药钱、一家吃饭的银子……唉!总算苦尽甘来了。
“姊姊是仙女,我就是小仙女,我们一家是神仙,快乐似神仙……”霍青霜嘻嘻哈哈,用筷子戳了一颗肉丸子咬着吃。
霍青梅往妹妹头上一压,要她赶快吃,少说话。“娘,您别尽听他胡诌,他只是想娶老婆想疯了,说来朦您的。”
“说什么傻话,别开口。”周氏一喝,不许未出阁的姑娘家编排未过门的夫婿。“女婿呀,你别理她!三月好,春光明媚,虽然有点赶,还是能置办嫁妆和嫁衣。”
“娘,青梅妹妹说得没错,我是想媳妇了,孤枕难眠,早早把青梅妹妹娶进门,隔年给你添个白胖外孙。”老人家最无法抵抗的糖衣炮弹便是孙子,他这一招用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