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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四哥,每人所求不同,你求的是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我只求能守着心爱之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没了前程也无所谓?”

  “有了她,前程才有意义!”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话语,四阿哥除了认输又能如何?

  他抿唇不语,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琉璃瓶子扔给了纳兰肃鸣,然后说道:“算你赢了,等她好了,你就给我滚回朝堂上去,皇阿玛已经问了你好几次,你若再不振作,只怕不日旨竟就会到了。”

  死寂的眸光终于绽放出一丝光芒,纳兰肃鸣接住那瓷瓶,接下来四阿哥还说了什么,他倒是全然没有听进耳里,只一心想奔回屋中,将解药喂进阙飞冬的嘴里,然后安然地等着她醒来。

  四阿哥见状,也不想再为难他,只笑笑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兀自转头走了。 心中还忍不住地叹道,这回还真是做了一回无用功,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还平白遭人家怨怒,甚至差点坏了大事。

  若早知道表弟是这样的脾性,又对阙飞冬那女人如此深情,他才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看来,以后若是还要表弟帮他卖命,他得好好护着阙飞冬那个女人,否则万一那女人又出什么事,纳兰肃鸣定会马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他要上哪喊冤去?

  “生,我守着她!”

  “死,我亦守着她!”

  好让人揪心的两句话,这话是谁说的?

  她很想知道,所以即使眼前总是一片黑暗,但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就泛着一股浓浓的舍不得,宁愿待在黑暗之中……

  “喂,你这庸医,我的冬儿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来?”

  “该醒的时候就会醒了,你急个什么劲啊?”

  无无被人追着问同样的问题,再是好脾性的人都很难忍得住,更何况闻曙舟的脾气本来就一点都不好,若非看在师兄弟情谊上,只怕早就发脾气走人了!

  “可是解药都已经喂下去好几个时辰了,也该醒了吧?”

  “你……她可是躺了个把月,你以为这解药是仙丹,药到病除?”

  闻曙舟本来还要叨念几句,却见纳兰肃鸣宛若遭雷殛一般的突然僵住,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昏迷了许久的阙飞冬竟然睁开眼,一双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纳兰肃鸣,那眼神似是有点陌生,彷佛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

  “冬儿,你终于醒了!”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纳兰肃鸣的眼角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几乎已经放弃,如今却又失而复得,那样的喜悦甚至比他获得皇上的赏识时更盛。

  人依旧望着他,阙飞冬却没有说话,表情彷佛将醒未醒似的。

  纳兰肃鸣也不心急,只是径自走到榻前,然后半跪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然后也含笑瞧着她,一点也没有为她的不开口生气或着急。

  能醒来便好了!

  闻曙舟没好气地看着两个互相凝视的人,本想离去,但又对阙飞冬的异常有些不放心,嘴里喃喃叨念着,“照理说,既然已经清醒,除了虚弱之外,应该不会有旁的损伤啊?”

  专心凝视彼此的两人自然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完全被忽视的闻曙舟只好默默地走上前去,气闷地挤开了挡路的纳兰肃鸣,正要伸手把脉时,却被纳兰肃鸣给阻止了——

  “等等再诊吧,先让我们看一看彼此……”

  “呃,你就不怕她是病情有所反复,或是变成哑巴了吗?”

  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闻曙舟故意危言耸听,谁让他们俩彻底当他不存在,他的存在感有那么弱吗?

  “变成怎样都没关系,只要能够醒来就好了!”

  对他来说,这漫长的等待中,唯一祈求的便是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如今神佛开眼,只要她能醒来,无论她变成怎样,都是恩典。

  听了纳兰肃鸣的话,闻曙舟再次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是不是会打找他们的互相凝视,就横挡在两人中间,有些粗鲁地抢过了阙飞冬的手,手指精准地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一边诊脉,还一边咕哝道:“醒来了一句话也不说,你怎么就不怕她变成了傻子?”

  “就算是傻子,只要能照顾她一辈子,我也甘之如饴。”知道闻曙舟嘴里埋怨,其实也是挂心阙飞冬的身子,所以纳兰肃鸣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径自移了步伐,让她能够瞧见自己。

  当两人的目光再次交会,阙飞冬似是终于看够了纳兰肃鸣,这才缓慢而沙哑地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要……好好的看看你……”

  独自待在黑暗中这么久,其实她可以听得见,所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刚刚说的,都早已刻在她的心上,所以一睁开眼,她也不急着说话,只想好好的瞧瞧他。

  只差那么一点,或许他们两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所以即使已经醒来,她又怎能不贪婪的多看他一些?

  “嗯,是没事,不过这毒到底伤了她的五脏六腑,日后只怕要多花些精神好好的精心调养了。”

  “那就劳烦你了。”纳兰肃鸣很敷衍的说了一句,然后毫不客气地挤开了闻曙舟,从今而后,他要她的眼里只有他。

  被挤开了的闻曙舟在确认阙飞冬当真无事以后,也没再多咕哝什么,只是摸摸鼻子,自己走出了屋子,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他们小两口。

  当门被阖上的声音传来,纳兰肃鸣才再次在榻旁蹲了下来,可阙飞冬却自个儿往床里头挪了挪,让出了大半的榻,然后用她那双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是多么令人喜悦的邀请,纳兰肃鸣压根不需她开口,就直接在她的身侧躺下,然后就像怕碰坏她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她密密实实地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似要吐出她昏迷这段时间的抑郁,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然后喃喃地说道:“下回别这么吓我了,你不喜欢我有侍妾通房,以后我都不会有,我只要你一个人便足够了。”

  “嗯!”

  这些话她在那黑暗中已经听过了无数次,每听一回,她都可以感受到他话里的真诚,所以她自是相信地点了点头。

  “还有,下回若是再不开心,你可以打我、骂我,可再不准用这样的方式吓我了,我真的吓坏了……”纳兰肃鸣的语气完全就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好!”阙飞冬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放心爱我好吗?”

  “好!”

  他的每个要求都透露出他的不安,而她的每个回答都带着浓浓的心疼与坚定。

  然后,纳兰肃鸣终于满足了,这段日子从来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的他,一旦松懈下来,抵抗不了浓浓的睡意,很快就阖上眸,但手却仍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不肯放松丝毫。

  望着他瞬间沉睡的模样,阙飞冬也跟着阖上了眼睛。

  如此相伴,悠然入梦,原来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啊!

  尾声

  阙府的大门前,原本大红的门板如今已经显得斑驳不堪。

  原本摩肩如云的奴才早就卖得只剩稀稀落落的几人,曾经风光的阙府,如今只能用寥落二字来形容。

  被御史弹劾而被罢官的阙远山,如今也早不复一年前的精神,整个人苍老得宛如七旬老翁,万贯家财也因为四处奔走想要官复原职而散尽,却仍无法如愿重回朝堂,一家人的生计顿时困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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