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顶端客户之外,她也得替中端客户着想啊。
在金色珍珠尚未普及之前,她要一口气打响在市场上的名号。
“干什么这么高兴?”
予菲斜眼望去,看见欧阳曜站在门口,背靠在门框边,双手环胸,整个人帅到不行。
她满足地吸口气,跳下椅子跑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走到桌边,得意洋洋道:“你看,皇太后的生辰礼。”
看着几十颗大金珠,欧阳曜有些恍神,视线从固定珠贝的架子、开蚌工具、挖勺到比柳叶更细更锐利的小刀……目光在予菲身上凝结,他半晌不说话。
“怎么啦?是你说的,皇太后旁的不喜欢,就喜欢珍珠。”
周逸夫还说呢,去年周家送进宫的贡品就是一颗金色珍珠,皇上非常喜欢,龙心大悦,让早就是皇商的周家一举拿下宫中织造品的生意。
他拉着予菲坐下,一双眼睛灿灿地盯着她看,看得她眼珠子不知该落在什么地方。
“呃,你觉得不妥?”她顿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反常即为妖。”他缓缓说出五个字。
“哪里反常,我不过是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然后养起来了,然后……”
“然后凭空生出这些工具,然后有一颗难以想像的脑袋,想着旁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有人天生聪慧。”
“见过聪慧的人,没见过聪慧到掌心能流出汁液,让水缸的水变甜。”
“你看到了?”
“对。”
“所以你要举报我,让无知的百姓把我绑起来丢进大海?”
“丢进大海做什么?”
“测测我是不是海龙王的女儿。”
他被她气笑了。
那天他告诉她重生的事,盼着她对自己交心,盼着两个有共同秘密的人,有更紧密的联没想到她硬是一语不发,半句话都不交代。
他为此生好几天闷气,要不是知道她把万两银票还给岳云芃,他本打算继续跟她生气。
“你不是海龙王的女儿?海龙王的女儿不会拿鱼虾来换钱,它们可是你的子民。”
“不会吗?当政治头头的,哪个不是吸老百姓的血汗在过好日子?”她痞痞地耸耸肩。
她真的……很敢说,难道她来自一个骂皇帝也不会被砍头的地方?
“别顾左右而言他,说吧,你是谁?来自何处?”他扳正她的脸。
她被他看得心慌慌、意乱乱,他的眼神超杀。
所以紫气不是假的,人家可是天生帝命,虽然换了壳当不成皇帝,可气势还是很吓人。
咬唇、抠手、抓头发,怎么被他多看两下,突然觉得有千万只虫子在身上爬?
呼……用力吐气,她一捶桌子,然后发现……做错了,因为珍珠纷纷往上一跳,害她猛地倒抽一口气,幸好地心引力把它们都吸回盘子里。
好加在,要是有任何一颗滚到某个旮旯里,掉的可不是一颗珍珠,而是一座城池呀。
“捶桌子?你还有理了!”他同她交心,她却隐瞒到底,是谁不厚道?
“我不是捶桌子啦,就、就是和王叔处久了,力气也变大了嘛。”
他横眼看她,一语不发。
她不知所措,吞吞口水道:“你不是已经偷听到了,我就是、就是被推到海里,然后遇上个师父,然后……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非要咬死说谎就是?好啊!她不说、他来说。
“你不是陆予菲,真正的陆予菲死了,和陈曜一样。你说的是亲身经历,只不过你生活的那个地方和这里大不相同,因为你知道太多这里的人不知道的事。”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肝就跳三下,很猛烈的三下,强烈的振动让她觉得自己负荷不住,需要做CPR。
痛啊、痛啊、痛啊……
他说完,继续用吓死人的眼光盯着她,逼问:“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有……一点点。”
“说吧,哪一点?”
“我们那里杀人不用刀。”
“不然呢?”
“用原子弹,而且我们出门不用马拉车。”
“不然呢?”
“用电、用油、用马达。还有,我们学习知识不用书。”
“不然呢?”
“用电视、电脑、网路和一大堆你不懂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他绕晕,会让他忘记一开始要问的事情,没想到这次他没有问“不然呢”,而是说:“所以你预备用这种细枝末节来糊弄我?”
予菲又一滞。
“说吧!你来自哪里?”
呼……她把肺部里面的气体通通吐光,吐到肺叶扁成两片薄纸后,回答。“我来自数百年后的台湾。”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欧阳曜微笑,她却垂头丧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指头拨得“几十座城池”叩叩响,她想……
Again再一次,她发家致富了;再一次,她要死得莫名其妙,看来五弊三缺中,她样样缺,连命都缺。
“很好,多发展了几百年的文明,你肯定懂不少东西。”
“嗯嗯。”
“你可以利用所知所学来帮助皇帝?”
嗄?什么?他的意思是……她坐直身子,忙问:“你没打算弄死我?”
“我为什么要弄死你?”
“是你说的呀,反常即为妖。”
欧阳曜揉揉她的头发,笑得满心惬意。“是啊,我的小妖精,卯足精力,准备好好助我一臂之力吧!”
他也反常,他是她的大妖,她是他的小妖,同类本该相合相聚。
予菲讨厌小屁孩,因为他们惯爱哭闹耍赖、调皮闹事,但是在离开吴州那天,欧阳羲和予心、予念紧紧抱着她的腰,哭着不想她走时,她心软了、心酸了,第一次对小屁孩感到不舍。
跟在大军后面,予菲在颠簸的马车上待了将近半个月。
欧阳曜问:“那个装了马达的车子,比马更快吗?”
她的回答是——冷笑两声。
“什么意思?”
她拿出纸笔,在纸上画上图样,指指高铁、再指指飞机,说:“这个,从吴州到京城,只需要一天,而这个,半个时辰。”
好吧!四条腿的比不上,他仰起下巴,道:“飞鸽传书,半天就到。”逸夫帮他养了一笼子很好的信鸽。
予菲笑得前俯后仰,手指在马车壁上戳一下,说:“到了。”
戳一下就到了?“你说谎?”
“我说什么谎,就算你在千里之外,拿起手机点下视讯,你可以立刻和对方面对面说话。”
然后,欧阳曜完败。
她自信地朝他晃晃手指头,认真道:“永远不要跟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比科技,除非你来自二十三世纪。”
他想了想,道:“永远不要跟古人比赛心机,除非你来自侏罗纪。”那个有很可怕恐龙的世纪,还是予菲告诉他的。
“哈哈!侏罗纪还没有人类。”
“没有人类,谁告诉你侏罗纪的事?”
一拍额,她终于明白与夏虫语冰是多么痛苦的事,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不怪你傻,你只是知识不够多。”
欧阳曜再度完败。
予菲想着,这人肯定有自虐特质,进京这一路上,他不断找机会同她聊二十一世纪的一切,然后不断被刺激与修理。
其实欧阳曜很清楚,喜欢一个人,不但要喜欢她的现在、未来,连同她的过去也必须一并喜欢,因此他才不断追问,想了解自己无法参与的部分。
第十章 上京展长才(2)
大岳皇帝崇尚道教,因此道观林立,还聘慧明大师为国师。上行下效,百姓对于道法多有崇敬。
因为欧阳曜牵线,予菲多的是机会接触到宇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