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丫头,你说你要这些香草是为了窨茶,你的茶是几窨?”
“看来何园主对窨茶也略有研究呢。如今晚辈茶行所出的窨茶视花种而定,最高的是七窨一提的,晚辈正想尝试九窨一提。”
何涵奇习惯性的捻了捻山羊须,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能做到七窨一提,曲丫头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茉莉、桂花这类的花种七窨、九窨还行,但这香木荷拿来窨茶,由于味道浓郁,至多三窨即可。”
“多谢何园主提醒,晚辈会斟酌窨制的次数,毕竟若让花香掩盖过了茶香,那便失去了窨茶的本意了。”
“我还有一个建议要给你。”
“晚辈愿闻其详。”
“香木荷的香味的确有舒眠的效果,但若只是留下香木荷的香味那就可惜了,你可以试着不起花便直接提香。”
“何园主是指将香木荷与茶叶一起冲泡?”何涵奇本就打算将此法教给曲纤珞,所以早命人煮好了水,他拿出一只锡罐倒出一茶则的干燥香木荷放进茶壶里,随即倒入沸水,略微静置一会儿再倒出,靛色的香木荷所泡出的茶汤竟是淡黄色的。
“香木荷也可直接泡茶,但香木荷茶汤喝来有些甘甜的味道。”
曲纤珞轻啜一口香木荷茶汤,的确带点甜味,若是喝茶喝惯的人怕是一时还接受不了这甘甜味。
“原来香木荷本身就可以用撮泡法来泡茶。”
何涵奇对这西域来的香木荷做了不少研究,当然如数家珍,“香木荷不只舒眠还可算做是一种安神茶,喝了镇定心神,所以提香之前不起花,让香木荷与茶叶一起提香、制成成品之后一起撮泡,可比喝安神药还好。”
原来香木荷还有这等功效,不只是舒眠而已,浅眠的人夜里不敢喝茶害怕更难入睡,但若加了香木荷有安神的功效,夜里就能放心饮用。
再者它的安神之效还能增加一些原先不敢喝茶的客源,说来的确可以尝试何涵奇教给她的做法。
“多谢何园主指教,晚辈会试着以何园主的做法来窨。”
“那我在此先祝你生意兴隆了。”
“晚辈也祝何园主早日培育出满园不怕阳气的月鉴草。”
何涵奇想起这月鉴草可是苏灏辰陪曲纤珞一起上山才得来,苏灏辰还因此受了伤,对两人的关系甚为好奇,“你和苏小子是什么关系?”
何涵奇没由来的问这一句,曲纤珞一时答不上来,“能、能有什么关系。”
“看这样子是快成亲了吧!”瞧苏小子对曲丫头那紧张样,还有他曾听段小子安排行程的事,可没问他哪里能再雇马车,苏小子的手受着伤总不可能还骑马,想必是与曲丫头共乘,既然要共乘,两人想必是有点关系的。
虽然议定了要让何涵奇误会两人的关系,但要说出口,曲纤珞还是羞了,“什么成亲,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兄妹、是过命的交情,就这样而已,晚辈还有行李要收拾,先回厢房。”
何涵奇看着曲纤珞害羞奔出去的样子,想他这回肯定没猜错,这两个人绝不可能只是兄妹情而已。
第八章 蜀锦白眼狼(2)
久蔚商行各地的分行都是买下三进院子改建的,铺面后方的二进院改为厅堂,三进院则充为厢房,除了每间商行都会为苏灏辰留一间主房之外,其他厢房都做客房以供贵客使用。
曲纤珞正陪着苏灏辰在三进院内充做库房的耳房里,商行有另外的库房,只是这些遭了白蚁的蜀锦已经不能做为商品,便堆放在这里等苏灏辰决定怎么处理。
本来这是久蔚商行的事,曲纤珞不该介入,只是一早见苏灏辰沉着一张脸知道他心清不快,曲纤珞这才陪着他,没想到苏灏辰竟将她带到了库房里,也不避讳她在场。
如今苏灏辰负手而立背对着门,曲纤珞及段凌滔各站在他的左右,不一会儿方元勋就带着一名男子入内。
昨日刚到达时是由他接待的,曲纤珞知道他是谁,他名叫杨平春,是这间分行的管事。
杨平春见自己被带进储放蜀锦的库房心头一震,蜀锦的事东家在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斥责过了,也扣了工钱做为惩处,虽然扣他小小一个管事的工钱也赔不起这批蜀锦,但以东家的个性,当初既然做了惩处便不会再有事后一罪两罚的事,既然如此,怎会让人领他过来?
“杨管事,这批蜀锦是如何遭了白蚁的,你再详细与我说一次。”
“是小的失职,先前运送一批古玩时,不知那批古玩遭了白蚁,虽然事后清理整顿了库房一回,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这才让这批蜀锦遭了殃。小的已经用了白蚁药也拿到烈日下曝晒过,只是整批蜀锦无一完好,因为受损情况不一,蜀锦又价值不菲,这才暂时储放在此等东家决断。”
苏灏辰也没转身,只是又问了一句,“你要对我说的只有这样?”
“是的,蜀锦遭白蚁全是小的疏忽,若东家要辞了小的,小的也不敢有怨言。”
“辞了你?怕是你做一年白工,都抵不上我这批蜀锦的价值,辞了你可有帮助?”
“东家要如何处置,小的都绝无怨言。”
“我再问一次,你要对我说的话只有这些?”
“小的……无话可说。”
苏灏辰转过身来,看见的是杨平春脸上满满的歉疚,但苏灏辰却知道并非真心。
“杨管事,你说是古玩的白蚁没有清除干净,那我问你,白蚁是活物,为什么白蚁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吃,库房没有其他损失,白蚁非得等到蜀锦进了库房才吃?”
“这……那么可能是蜀锦本身就带了蚁害的。”
苏灏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他的确认为古玩及蜀锦的两次蚁害属于两个事件,只是做出这事的是同一人罢了。
“元勋,把你查到的那些说给杨管事听听。”
方元勋上前,没来由的念了一些金额,里头有当地最有名的酒楼的除帐、青楼的除帐、两间赌坊的欠债,还有一间位于城里的小宅子买价。
“以上,总价值约两百两银子。”方元勋念的清单很短,价值却不低,若他人可能不明白这清单的用意,但相信当事人十分清楚。
果然,本来站着回话的杨平春腿软跪了下来,“东家,小的错了!是小的禁不起诱惑,辜负了东家的信任,不该贪图价差,背叛东家侵吞公帐而买了便宜的蜀锦,小的早该知道这批蜀锦卖得这么便宜肯定有鬼!”
“你的意思是蜀锦遭白蚁与那批古玩无关?”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蜀锦有问题,都是小的的错。”
苏灏辰见他还不肯承认,一双带着凛冽寒意的眼盯着杨平春,让他不敢看苏灏辰一眼。
“杨平春,蜀锦价格虽高,但这批蜀锦的价差足以让你还清外头的债及购置宅子?”
“东家给的工钱不错,购置宅子大部分的钱都是小的之前赚的。”
“那你如何解释那批古玩的托运人就是你聘雇的?”苏灏辰眼神示意,方元勋立刻上前,由怀中取出一份供纸交到苏灏辰手上。“这份供状是元勋找到了那个托运人亲口承认的,那人禁不住吓,已经背叛你了。”
“东家,这是含血喷人啊!小的在久蔚里做事,今年才刚升了管事,小的是发傻才为了一点利益从中赚取价差,但小的没想害了商行,让自己的活计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