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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总管答应了声。

  稍晚,夜容善与赵俞心进了墨府,先去向墨之应和墨老夫人等人致意,再去探望墨清暖。

  由于孔静只是妾室,所以灵堂是设在一处小厅里。

  夫妻俩慰问了墨清暖几句,夜容善先行离开,让赵俞心陪着她。

  见墨清暖一直垂泪不语,赵俞心温声劝慰道:“你莫要太过伤心,免得你姨娘在天之灵瞧见了,也走得不安心。”

  墨清暖哭红了双眼,沙哑的幽幽启口,“我知道,我没想要哭的,只是这眼泪就是管不住。”

  她抬起泪眼看向四周,原本可以视鬼的天眼早已关闭,除了君媚儿,她再也瞧不见任何鬼魂,不知娘的魂魄是否还在这儿未走?

  这么一想,她抬袖胡乱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说道:“娘,我会很好的,只是一时难免伤心,我哭一哭就没事了,您别记挂我,安心的去吧!”

  去吧,去找她亲爹吧!

  先前她不明白,娘亲为何对她亲爹如此惦念不忘,直到她嫁给了夜容央,她才隐约明白几分那样的感情。当把一个人装进心里时,纵使阴阳相隔,但只要心不死,便掐不断那无尽的思念。

  人会死,情难灭。

  赵俞心在一旁静静陪伴着她,心中明白有些伤心不是言语能够安慰抚平的,她只能自个儿独自去面对。

  半晌后,见墨清暖的情绪似乎逐渐平复,赵俞心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小叔他这几日有事没法过来,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

  “多谢大嫂……”她娘亲过世,夜容央竟不过来吊唁,墨清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是他,他是她的夫婿,是她要相伴终生之人,她很希望他能陪伴在她身边。她想依偎在他怀里,想他陪着她度过这难捱的丧母之痛,可为何这时候他偏偏不在,让她独自一人承受?

  赵俞心又待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

  墨清荷过来陪着墨清暖,不久后被她的姨娘给叫走。

  孔静不是嫡妻,墨家的孩子们无须为她守灵,几个嫡子和庶子都来上过香,但没待多久便先后离去。

  最后来的是墨清菊和墨清雅,两人上完香后,墨清菊刻意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九妹婿过来?”

  墨清暖垂着脸为孔静烧纸钱,不发一语。

  “你聋啦,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墨清菊不悦的瞪着她。

  “算了,她姨娘刚过世,你何必跟她计较。”见只有墨清暖一人回来,又见她黯然神伤、满脸樵悴的模样,墨清雅原先积在心头的不忿稍稍消了些,心忖她在夜家也未必真过得好,说不定那两次夜容央之所以陪着她回来,只是一时图个新鲜,如今只怕是腻味了,所以连她姨娘过世都没过来上个香。“我们走吧。”

  墨清暖没理会她们,一直跪在灵堂里,守了一整夜。

  清晨时分,玉霄观里的一间厢房,夜容央精疲力尽的躺在床榻上。

  他睁着双眼望着窗外乍亮的晨曦,想着这时的墨清暖在做什么?此时的她必是仍哀恸不已吧……

  偏生这种时候他没办法陪在她身侧,与她一块送岳母最后一程,也不知她会不会怨他?

  但凡人都难免一死,只是早晚罢了,而再过不久就要轮到他了……他抬手抹去唇边再次涌出的血。

  垂目望着手指上沾到的殷红鲜血,他心忖或许撑不了一年了,他和她之间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可毅儿才六岁,还这么年幼就要接替他……苍天何忍?

  第八章 内心的挣扎(1)

  休养三、四天后,夜容央才回到夜家。

  他清晨时分回来的,直接进了墨清暖的寝房,走到床边,见她就像以往那般留了一半的床榻给他,自个儿躺在里侧。

  他站在床前,透过晨光静静的凝睇着她,她似是作了什么梦,颦眉蹙额,喃喃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楚,俯身贴近她,须臾才听清她那宛如幼猫般的呓语——

  “……娘、娘……”

  也不知是出于不舍,抑或是怜惜,他鬼使神差的在她唇瓣轻轻落下一吻。

  只是轻如羽毛般的一吻,不料本在睡梦中的墨清暖竟倏然瞠大了眼。

  他犹如行窃时被人当面逮着,心虚地愣住了,当他回过神要退开时,已被她拽住了衣襟。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墨清暖眼也不眨的瞪着他,质问道。

  他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含糊的说道:“我只是见你似乎作了恶梦,想叫醒你。”

  “你休想骗人,你刚才分明亲了我!”不容他狡辩,她指控道。

  “没这回事!”他情急之下一口否认。

  “你敢做不敢认,还是不是个男人?”她寒着脸,不满的指责他。

  他被她的不依不饶给逼得恼羞成怒,“那你想怎么样?”不过就是一时意乱情迷偷亲了她一下,她一个姑娘家,一直缠着他追问这事,羞不羞啊?

  “当然是……亲回来!”墨清暖一把勾下他的颈子,猝不及防的吻上他。

  在娘病逝这几天,她日日盼着他能回来陪她,结果他直到今天才回来,她心里憋着的一口气全朝他发去,朝着他又啃又咬,十分不客气。

  夜容央被她给惊住了,愣愣的任由她施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将她拉开。

  “你、你……够了!”他俊美的脸孔涨得通红。

  墨清暖看着他被她啃得红肿的嘴,心虚的飘开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大胆,而且她还把他的嘴给蹂躏成那样,瞄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心忖他不会想痛打她一顿吧?

  “我我我我……刚才一时睡胡涂了,以为在作梦,所、所以才……”她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希望能求得他轻饶。

  “作梦?哼,你这梦作得可真凶残。”夜容央觉得不能轻易饶过这丫头,免得她得寸近尺再犯。

  “那个……我梦见有个登徒子在偷亲我,我很生气,我都嫁人了,他还敢如此轻薄我,所以就想咬死他,难免用力了些。”她逼自己保持镇定,不要闪躲他的目光,好让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一切都是作梦惹的祸。

  夜容央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你老爱作些奇怪的梦。”

  注视着他那张被她凶残“施暴”过的嘴,她抿着唇,用力憋着笑,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她眼珠子一转,两眼一闭,往床上一倒,继续装睡,嘴里还不忘佯装迷糊的道:“我这是还在作梦吧……”

  见她竟然想就这样朦混过去,夜容央又好气又好笑,可思及她母亲甫病逝不久,他决定饶了她这次。

  他把她往内侧推了推,自己和衣躺在另一半床榻上,过了一会儿幽幽的解释道:“我这几日有事,所以没能去送你娘。”

  本朝规定,人亡故之后,若无特殊原由,须在七日内下葬。因着墨府还要操办墨清荷和墨清雅出嫁之事,所以孔静昨日就已经出殡了。

  房里安静了片刻,墨清暖才轻应了声,“嗯。”

  她娘亲走了,他没去吊唁,也没去送娘,她心里原是暗怪着他,可方才狠狠咬了他之后,心里头的火气消了几分。

  娘亲不在了,她只有他了,她不知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她不想问也不想怪他了。

  娘亲都走了,再追究这些也毫无意义,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去庙里为孔静做完法事回来,墨清暖下了马车,要走回自己住的小院时,瞧见几个下人捧着一摞摞的书册往公公的书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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