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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的回忆幽幽缠绕在心间,他只能叹息。

  此时附近不远处,聚集了几个骑在马上准备要出城的世家少爷,趁着在等其他朋友前来会合的空档,几人嬉笑说着的话飘进了夜容央的耳里。

  “你们说,夜容央被耍弄娶了个庶女回来,他真能吃下这闷亏,没跑去砍了墨之应那老家伙?”

  “他不仅没去砍了墨之应,听说还陪那庶女一块回门呢,也没把墨家怎么了。”

  “难道那庶女生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不成?”

  这时有人发现停在对面路旁的一辆马车,但因上头没有家徽,外观看起来也不起眼,因此并未想到里头正坐着他们谈论之人。

  “那位墨家九姑娘,我两三年前倒是有幸见过一次,长得并不怎么样,比不上她的姊姊。”

  “说不得这夜容央眼光与众不同,就偏爱姿色普通的女子。”

  “呵呵,依我看,他说不定压根就不爱女人,否则他怎么会连个侍妾都没有,还拖到这会儿才成亲?”

  “你的意思是……莫非他有龙阳之好?”

  “可我从没听说他有断袖之癖,也没见他沾过哪个男人,长德,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啧,谁说他有断袖之癖,我说他呀,压根是那话儿不行,要不他怎么会男女都不沾?”

  江长德此话一出,旁边几个少爷们都惊恐地一下退离他几步,当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

  几位少爷连忙撇清,“你方才说的话就当我们没听见,万一传进夜容央耳里,可与我们无关。”

  公然说一个男人不行,比起说对方有断袖之癖更加羞辱人,依夜容央那性子,要是听说了,怕是不会善罢罢休。

  那几人见此处多人进出,也不知有多少人听见江长德说的话,不想再多留,免得惹上是非,匆匆鸟兽散,也不等还未到的朋友了。

  江长德见状跳脚大骂,“你们这些胆小鬼!那夜容央算什么玩意儿,看把你们吓破了胆。”

  守在马车附近的几个暗卫朝马车看了眼,不过坐在马车里的人没有任何吩咐,他们便继续沉默的守着。

  江长德骂完,悻悻的带着下人离开。

  少顷,迟来的另外两人过来,找不到人,纳闷的走了。

  又过了好半晌,夜容善牵着儿子的手步出寿安门,坐上了马车。

  夜容央瞟了眼兄长那紧蹙的眉峰,已心知结果。

  还不解世事的夜毅笑眯眯的朝夜容央说道:“二叔,国师称赞我很聪明呢,让我明天进宫跟他学武功,他说要传授我一套绝世功法。”

  夜容善听见儿子天真的话语,喉中一鲠,心头一片酸涩。

  夜容央抬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须臾后,出声说道:“二叔等一下便带你去游湖。”

  “太好了,爹要一块去吗?”

  夜容善摇头,“不了,我要先回府去。”父亲还等着知晓国师测试的结果。

  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小脸,浑不知未来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他心中沉痛,却又无能为力。

  “你说二公子让人将泰王世子打了一顿?”听见这消息,墨清暖有些错愕。

  尤恬儿道:“是我方才去绣房回来时,听夫人屋里的两个婆子说的,这事还闹到了皇上那儿,皇上命人将二公子给叫进宫里去了。”

  墨清暖纳闷的问:“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打泰王世子?”

  “京城里谁不知道二公子向来肆意妄为、蛮横跋扈,看谁不顺眼,说打便打,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分。”

  墨清暖觉得夜容央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应当不会毫无理由就动手。

  尤恬儿又道:“那泰王世子是皇上的堂弟,也不知这回皇上会不会责罚二公子。”

  墨清暖想到夜容央似乎专挑王公贵族的子弟打,不知他为何专跟这些人过不去,她只希望他这次也能像先前那般全身而退,不会被皇上问罪。

  第四章 同床共枕纯睡觉(2)

  此时皇宫的御书房里,皇帝江长宁揉着鬓角,质问站在他跟前的夜容央,“江长德哪里惹着你了?”

  他才三十出头,但两鬓已有白发,俊秀端正的面容上,眉心有一道深刻的皱折。

  “臣今日与几个朋友带侄儿去游湖,订了艘画舫,他见臣的画舫比他的还大,竟想强抢臣的画舫。”夜容央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不知你坐在那艘画舫上头吗?”依这些年来夜容央的作为,江长宁毫不怀疑,若他堂弟江长德知道夜容央也在那画舫上头,是绝对不敢去抢那艘画舫的。

  “也许没瞧见吧。”夜容央不甚在意地道。

  “你让人打他,除了他抢你的船,就没其他理由吗?”江长宁可以说是看着夜容央长大的,见他从一个腼腆的少年一步步变得任性妄为,什么王公大臣都敢得罪。朝臣都认为他宠信夜容央,却不知被他打的那些人确实都罪有应得,没一个是无辜的。

  夜容央低笑一声,“臣不过是想趁还没死的这段日子,替皇上把那些恶心的家伙给清一清,省得留着他们再做出些肮脏的事来。”

  江长宁沉默一瞬,皱眉问:“长德他干了什么事?”这世上他是最希望夜容央长命百岁之人,但他的这个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而这一切全是他亏欠了夜容央。

  “他奸污庶兄的妻子,染指侄女,甚至强掳十数名人妻,在府里行乐,还呼朋饮伴奸淫那些女子,把人虐死后便抬去乱葬岗随意埋了。皇上,这样的畜生留着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要不是担心让皇上难做,臣就一刀捅死他了。”

  他虽然没宰了那人,但他吩咐护卫暗中把江长德的孽根给废了,往后江长德就没办法再做出那些恶心人的事来。

  敢嘲笑他“不行”?!他就让江长德亲身体验什么叫不行!

  听见江长德的恶行,江长宁怒拍桌案,“他竟做出如此悖德逆伦之事!”

  夜容央冷笑道:“这些宗亲吃着皇粮,仗着皇亲的身分,私下里什么败德的事都敢做,皇上再不好好整治,他们早晚会把太祖打下来的江山给蛀空。”

  “这事朕会着人查办,若查证属实,朕会下旨废了他这世子。”至于其他宗室,只能慢慢整顿了。说完这事,江长宁缓了脸色,问道:“那墨家以庶女代嫁之事,你真不生气吗?”

  “有什么可气的?臣又没办法留下后代,娶谁不都一样?若非我娘非要逼着我成亲不可,我也不想白害了个姑娘。”夜容央自嘲道。

  “是朕对不起你……”江长宁面露愧疚。

  当年夜容央的叔叔死得太早,他不得不让才十三岁的夜容央接替他叔叔进宫来,为他一起承担那诅咒,害得夜容央早早亏损了身子。

  “这事不怪皇上,要怪只能怪当年设下诅咒之人。”要说他不怨是假,可要怨又能怨谁呢?怪当初青素国师为了替皇室解除这,诅咒,竟赔上他们沈蔡夜三家子孙的命吗?

  当年打江山时,他们三家的先祖与江氏歃血为盟,因而结下因果,青素国师才会用他们三家的子孙来转咒,减轻那诅咒的力量。

  有时他很佩服当初设下这诅咒之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设下这般延续一代又一代的强大诅咒,皇室寻找了两百年,至今还找不到解咒之法。

  帝王贵为九五之尊,但除了少数几人,又有谁知道,登上帝位的代价是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且自开国以来,没有一个皇帝能活过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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