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六皇子,袁莱安也问了句,“我听说我们是受了六皇子的牵连,六皇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裴念玦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她。“……所以从一开始有人找上吕昌,要将他引荐给那些王公贵族时就已经设好局,这背后之人是想借着吕昌和我们的手来构陷六皇子,诬指他盗卖宫中宝物。”吕昌先前曾说,那张保泰曾私下另外拿给他几件货,想必就是从宫中所盗出来,再借由吕昌的手来嫁祸给六皇子。
“可你收罗来的那些奇珍逸品又不是宫里所出,他是怎么设计构陷六皇子?”袁莱安没听明白。
裴念玦将对方的手法告诉她,“这简单,他前面铺好了局,暗中买通六皇子身边的手下,假借六皇子之名引荐吕昌给那些王公贵戚。那些王公贵族碍于六皇子的面子,自然不会让吕昌空手而归,至少也会挑个一、两件他送去的货。之后那幕后主使者再收买宫中的人,暗中盗出几件宝物混在其中,让吕昌一块卖进那些王公贵族府里。宫中宝物那么多,这些王公大臣也不可能每件都能认得,便不知情的买下了。”
说到这儿,他饮了口热茶润润嗓,再接着说下去,“等宫中有人发现宝物失窃的事,禀告皇上之后,皇上自会下令追查,那幕后之人再稍稍泄露一些消息,让人追查到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里。吕昌明面上既是六皇子所引荐,自然就会让人误以为那些宫中之物全是六皇子命人窃出盗卖。”
本来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让六皇子毫无所觉,起码那些买了货的王公贵族们见着他,多少也会透露个一、两句,但显然他身边的亲信被收买的不只一个,联手瞒过了六皇子的耳目,才让他没能及时发现这事。
袁莱安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惊讶于那幕后之人心计之深,“所以吕昌和我们也就无辜受到牵连,被下了狱。”
“背后之人是连我们一块都算计进去了,他先抓了吕昌逼供,而后再抓我们,就是要让我们指认六皇子盗卖宫中宝物之事。”先前那些货既是他们所提供,那么由他们来指认六皇子也变得顺理成章。
听完,袁莱安想起先前在牢中,他被刑求逼着认罪之事,越想越心惊,“实在太可怕了!若不是你恰好回来,那么这事会牵连到多少无辜之人啊?”与他们同来的郝大通、邰青,甚至远在沅阳的刀强,是不是也都会受到牵连?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揭露这桩毒计,替你也替我自个儿报仇。”
第10章(2)
为揭发这桩阴谋,与袁莱安见完面后,裴念玦将此事告诉太后,太后随即派人去请来皇帝卓天扬。
卓天扬走进惠安宫,宫人们跪地恭迎。
卓天扬向太后请完安,摆手让宫人们起身,见太后面露喜色,那张蓄着胡子的俊雅面容也带着笑意问道:“母后,朕听说念玦醒了。”对抚养他长大并一手将他推上皇位的太后,他始终心存敬意和感激,将她当成亲生母亲般孝敬,因此对她唯一的女儿念央公主也爱屋及乌,十分疼爱。
在裴驸马为国牺牲,念央公主因伤心过度而死后,他便以裴驸马的功劳为由,破格赐封他们唯一的儿子为济王。
对这小外甥,他甚至比对自己大部分的皇子还要疼宠,因此适才在得知裴念玦庭醒后,也由衷的感到欣慰。
“醒了,真是老天保佑。不过念玦才刚醒,这身子还不太能走路,无法出来向皇上请安。他说有些事儿想亲自禀告皇上,皇上可否过去一趟?”虽然她一手扶持卓天扬登上皇位,但她从不自恃有功便对皇上予取予求,因此母子俩才能一直母慈子孝和睦相处。
卓天扬颔首,“朕本来也是要来看他的,朕这就去他房里瞧瞧。”他起身,与太后一块前往裴念玦现下所住的寝殿。
裴念玦不想让袁莱安卷入六皇子的事里,让人领着她先去歇着,因此殿里只有他与一干伺候他的宫人们。
见着太后与皇上进来,他在太监的搀扶下要上前行礼。
卓天扬见他路都走不稳,连忙让他免礼。
“用不着多礼了,念玦,你这一睡大半年,可终于愿意醒了,你说你睡这么久,可是作了什么好梦才流连梦境中,迟迟不愿醒来?”卓天扬打趣他。
闻言,裴念玦也笑咧着嘴,用着还沙哑嗓音答道:“皇上,臣还真是作了个不可思议的梦呢,皇上可要听听?”
卓天扬原本只是戏谑的说几句,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回答,“哦,你当真作了梦?”
太后被宫女扶着坐下,接腔说:“皇上,他作的那梦可非比寻常呢,可是旁人做不到的。”
听见太后的话,卓天扬微讶,“这么说,朕倒是要听听了。”他在太后另一边坐下。
裴念玦无法久站,也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坐。
在开口说之前,他让皇上将大部分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伺候他的一名内侍,这才将自己先前的遭遇再说了遍。
听完,卓天扬与太后先前一样,不敢置信,但在太后亲口说她派去的宫女真在大牢里领回一个名叫袁莱安的姑娘后才信了八九分。
为了取信于皇上,裴念块开口道:“皇上,臣所说是不是真的,事后皇上大可派人去京城里那家客栈和沅阳城调查,是否真有我所说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毕竟我昏厥大半年,依理是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去那里。”
“这倒也是,但你说的那什么天谴改造系统,简直是闻所未闻。”卓天扬惊叹。
“可不是,臣的神魂当初被拘到那金花村时,可也吓坏了。”
卓天扬哼笑,“你这小子胆大包天,也会吓坏?”
“那时臣突然从济王变成一个又丑又穷的村夫,心情简直是一言难尽。不过幸好臣禀性良善,在日行数善后终于功德圆满,这才能回归自己的身子。那系统感念臣所做的那些功德,走之前还帮着臣把身上的余毒都给清除干净了呢,所以臣这会儿才能把这番离奇的遭遇当面告诉皇上。”说完,他不忘自夸了一把。
看着他长大,熟知他性子的卓天扬笑骂了声,“你若真禀性良善,就不会有大臣常常参你在外头欺压百姓了。”
“皇上,臣在经历这事后已知过能改,以后再不会那样做了。”裴念玦一脸正直的表示,接着说道:“不过臣这次请皇上过来,除了这事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禀告皇上。”
见他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卓天扬有些讶异,“何事?”
“先前臣说,是被刑部派人把我和莱安给抓进牢里刑求时,我才回到自个儿的身子里,这事便是与六皇子有关。”
听他提起六皇儿,卓天扬眉头微皱,“你说你被抓与老六有关?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为了诬陷六皇子盗卖宫中宝物,将我们推出来当指认他的替死鬼。”裴念玦这话一出,卓天扬脸色微变。
“你的意思是老六盗卖宫中那些宝物是被人陷害?”
“没错。”裴念诀把先前他对袁莱安所说的那番推测仔细再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有人利用我所收罗来的那些奇珍逸品,在里头混进了从宫中窃出的宝物,让不知情的吕昌一道卖进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里头,意图陷六皇子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