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则拼命想着究竟是谁设下这毒计来构陷卓盛,排除已殁的三皇子与五皇子,他从大皇子、到二皇子,再到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一个一个仔细想着。
他自幼被接进宫中,年纪比这几个皇子都还小,所以自小也跟着那些年幼的皇子们一样叫他们皇兄。
大皇子和二皇子年长他超过十岁,四皇子长他五岁,六皇子长他四岁,七皇子长他两岁,八皇子与他同年生。
从前在宫里,六皇子常在太傅授课时将贪睡的他叫醒,还常督促他练字读书,他不喜欢这个老爱管着他的六皇兄,故而每次见着他就躲。
其他的几个皇子从不管他读不读书、练不练字,而四皇子和七皇子、八皇子则时常带着他四处玩乐。
大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又早逝,皇位之争是不可能有他一份,二皇子一心向道,云游四海寻找成仙之法,数年难得回宫一次。
四皇子的母亲是德妃,与七皇子是同母所出,和八皇子的母亲贤妃,如今都仍受圣宠,而六皇子的母亲是先皇后,在诞下他两年后,先皇后便病逝,自此后位虚悬,皇上未再立后。
一个一个排除后,是谁他心里已约略有数。
那牢头见他如此嘴硬,狞笑着说了声,“好,有骨气,来人,把那丫头给我带过来。”
闻言,裴念玦回过神来,身上被鞭打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痛着,他全忍下了,但当他瞧见狱卒将袁莱安给带过来时,禁不住满脸怒色。
“你们想怎么样?”
被带过来的袁莱安见到他被打成这般,一时没忍住,心疼的哭出声来。
“知乐哥!”她奋力挣开狱卒押着她的手,扑上前去,举着两只手想摸他,却又担心碰疼他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他们怎能把你打成这样!”她心里头一次生起想杀人的心。
牢头一把拽开她,一脸恶意的看向裴念玦,“小子,你受得了罪,就不知道这娇滴滴的丫头受不受得了?”
“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他无法想像那些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情景,一想他就目眢尽裂,狠不得宰了这些人。
那牢头被他那狠戾的眼神给吓得心头一惊,但在人吃人的大牢里多年的他早就养成凶狠无比的性子,在发觉自个儿竟被这小子的眼神给吓着,他恼羞成怒的重重出手勒住他的颈子。
“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想要老子的命,那也得你的命够硬。”说完,牢头松开手,命人将袁莱安给绑上木桩。
袁莱安被两名狱卒粗暴的给拖到木桩前绑住,她回头看向身旁的裴念玦,扬声道:“知乐哥,我不怕,你别担心我。”
“啧啧啧,小俩口真是恩爱哪!”那牢头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下颚,“哎呀,瞧瞧你这么娇滴滴的姑娘,也不知能承受住几鞭,不过你可莫要怨老子我不懂怜香惜玉,你要怨就怨你男人,谁让他嘴巴这么硬,到现下都还不认罪。”
闻言,袁莱安一脸镇定的朝裴念玦说道:“知乐哥,我不怕痛也不怕死,不是你干的,你什么都别认!”先前她被独自关在一间牢房里,不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却知道有些罪是绝对不能认的,而他们拉她过来定然就是知乐哥不肯认罪,他们才拿她来威胁他。
她可以死,却不允许有人拿她来胁迫他。
眼看着狱卒的鞭子要朝袁莱安挥去,裴念玦暴怒的大吼,“住手——”
下一瞬,一直未再现身的一零五六号的虚影浮现在他面前,那张精致无瑕的俊颜向他宣告一件事。
“恭喜宿主,功德圆满,即刻传送宿主的神魂回归本体,启动。”
“等……”裴念玦来不及开口再说什么,眼前炫光一闪,而姜知乐被绑在木桩上的身子顿时软软歪倒,闭上了双眼,断绝了气息。
见他吼了一声就突然像断了气似的,牢头一怔,上前查探他的脉博,下一瞬吃惊的脱口而出,“这小子竟死了!”
“什么?!”一旁闻言的袁莱安先是一愣,接着望向裴念玦,见他脑袋低垂,双眼紧闭,她颤着唇呼换了他几声,“知乐哥、知乐哥,你醒醒,你别吓我!”
姜知乐死了,牢头见没法再拿袁莱安来威胁他认罪,索性让人将她给放了。她朝裴念玦飞扑过去,抱着他的身子颤抖的轻摇着他,不停的呼喊着,“知乐哥、知乐哥,我在叫你,你听见没有,你醒醒,你别这样,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她不敢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在她眼前活活被打死!他答应过要娶她的事还没办到,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死了,要她怎么独自一人活下去?
“知乐哥,你不要丢下我一人,你快醒醒,知乐哥……”她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心彷佛被一瓣一瓣的拧碎。
牢头残忍的朝她说了句,“丫头,他死了!”他心里暗骂一声晦气,这下把人给打死,上头交代的事可没法交差,不过幸好吕昌那儿已认罪了,多少还能应付一下。
“是你打死了他,是你害死知乐哥,我跟你拼了!”袁莱安回头,满脸恨意地朝他冲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张嘴咬住他,恨不得活活将这人给咬死。
牢头举起的胳臂被她给咬得出血,他愤怒的想挥开她,但她死咬着不肯松开嘴,咬得满嘴都是血,于是牢头抬起另一只手发狠的揪住她的头发,要将她给拽开。
但她还是紧咬着他不放,知乐哥死了,她也不活了,但在她死前要给知乐哥报仇。
“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把这疯女人给老子拉开!”牢头朝旁边的狱卒吼了声。
这才唤醒那些看傻眼的狱卒,两名狱卒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扯着她。
袁莱安一个女子抵挡不了他们的力道,最终还是被扯开,她两眼通红,死死瞪住牢头,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你如此草菅人命定会有报应,你会不得好死!”
牢头抬手重重甩她一巴掌,打得她摔跌在姜知乐尸身前。
“把这疯女人给我关回牢里!”
闻言,袁莱安爬起来,紧紧抱住姜知乐已无气息的尸身,凄厉喊道:“我不离开知乐哥,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牢头啐了声,旁边一名狱卒有些于心不忍,出声说了句,“头儿,要不咱们先将他的尸身暂时给一块抬进牢房里,横竖牢里死了人,上头还得派人来检查,等检查完再送出去也不迟。”
“你看着办吧。”胳臂被咬得出血,牢头赶着要去上药,说了句便提步往外走了。
而此时的沅阳城和附近几座县城,在裴念玦和袁莱安离京那天便降下暴雨,连下数天,上游的河水暴涨。就在今日,上游那宛如洪涛的河水往沅阳城而来,就在不少人担忧洪水会淹进城里,携家带眷准备逃走时,没想到先前裴念玦修筑起来的提防竟稳固如山的挡住了滔滔洪水,使得沅阳城安然无恙。
发现这事,百姓们惊喜之后,纷纷感谢当初不畏艰难修建河提的姜知乐,以致后来当姜知乐在牢里被刑求至死的消息传到沅阳城后,城中巨姓哀哭一片。
第9章(2)
惠安宫的一处寝殿里,几个宫娥依着太医所教,替躺在床榻上昏厥大半年的人按摩全身,疏通身上的经络后便纷纷退下离开,留下另外两个太监守在寝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