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裴念玦霸气的抬手,说了句,“等爷回去,就让人给你们村子的每户人家都买一头牛就是了。”
袁莱安瞟他一眼。
瞥见她投来的眼神,裴念玦不悦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这是在笑话我,不相信我说的话?”
她憋着笑,摇头,“我没笑话你,我只是在想这天要等多久。”
“你这臭丫头还敢说没在笑话我。”他抬手朝她面颊又捏又揉,“你可不要小看了爷,爷在京城里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抬手想拨开他的手,“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捏我。”
昨日他就发现她这脸像面团似的又软又嫩,捏起来的手感好得让他舍不得松开手,狠狠再捏了两把才放过她的腮颊。
瞧见她被他捏得红通通的脸,再配上那张饱满水润的粉唇,裴念玦心下莫名一跳,竟诡异的生起想尝尝她那张樱桃小嘴滋味的念头。
他被自己这念头给骇住,抖了下肩,快步往前走。
区区一个姿色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丫头,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在皇城里,各种天香国色的姑娘他都见过,就连服侍他的那些侍婢,容貌也都是一时之选,他怎么可能瞧上这村姑,定是这几日离奇的遭遇糊了脑袋才让他生起这种错觉。
嗯,定是错觉,他忍不住安慰自个儿一句。
袁莱安喊住走错路的他,“喂,你走错了,要往那儿,丁大叔家住那儿。”
丁大叔家种了不少菜,每天一大早,丁大叔和他儿子都会用自家的牛车载着要卖的菜进城,也会顺道载要进县城的村民们,一人只要给他两文钱就成了。
她昨日就同丁大叔说好了,今后知乐哥一早就搭他的牛车进城,等下工后再搭村子里另一户姓马的人家的驴车回来。
他们金花村离县城不算远,步行一趟约莫一个时辰就能到,可若有牛车和驴车搭也能省些力气。
她盘算着刀强一个月给这冒牌的知乐哥不用多,就算只有二两银子,每天付四文钱搭车,一个月也还能剩下不少,所以就替他找了进城的牛车和回来的驴车。
听见她的话,裴念玦转回来朝她指着的另一条小径走去,回头瞥了她一眼,嫌弃她那身寒酸的荆钗布裙,忍不住说道:“等我挣了银子,就给你买身体面点的衣裳,再买副首饰。”她若装扮起来,应当多少能像样些吧。
见他说得一脸认真,不像是在逗她,袁莱安一怔之后,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来,心头泌出一丝暖甜。
“等你先挣了银子再说吧,记得在刀爷那儿做事,你可要收敛点脾气,可别把刀爷给得罪了,把你撵回来。”
“啰嗦,这话你昨天就说了三次。”若非眼下他变成了姜知乐,凭他堂堂济王还用得着怕一个刀强吗?为了挣区区几两银子,竟然得去看人脸色。
等他变回去,他就让人搬来一筐金银珠宝给她,让她这没见识的村姑好好开开眼界。
除了头一天,袁莱安陪着裴念玦一路坐牛车到城里,接下来几日袁莱安都只送裴念玦到丁大叔家,等他坐上牛车便回了姜家。
连着七日早起上工,这日裴念玦睡过头晏起了,袁莱安怕还赶不上牛车,先将裴念玦那份朝食包了起来,打算让他在牛车上再吃,一边催促在洗漱的他快点。裴念玦被她催得烦躁,吼了声,“催什么催,要是搭不上牛车,今儿个爷不去就是了。”
袁莱安好声好气的哄着他,“你才上工七天,突然不去,万一刀爷找不到你,把你辞了怎么办?”
坐在堂屋吃着朝食的姜知进起身,说道:“莱安姊,要不我先去跟丁大叔说一声,让他等等大哥。”
闻言,袁莱安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知进,你快去同丁大叔说一声,拜托他等一等你大哥。”
姜知进应了声,便出门去了。
须臾,等裴念玦洗漱好,她连忙替他梳头换药。
裴念玦皱着眉头,扯着身上那件粗布的灰色短打,埋怨道:“这衣料粗糙得磨得我的皮肤有些发痒。”
见他一堆大少爷毛病,但为了让他赶紧出门上工,袁莱安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抚他,“等咱们挣了银子,给你买块好一点的布料,我再帮你做几身衣裳。”
裴念玦被她这么一哄,脸色才稍微和缓些,“你知不知道我日日这么早起去上工,有多辛苦。”以前他可是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袁莱安随口应了句,“知道知道,比起我顶着太阳下田除草施肥,还要更加辛苦。”替他把药敷好,换上新的布巾包紮起来后,她就匆匆忙忙拽着他出门。
裴念玦瞟着被她拽着的手腕,想起那日顶着烈日下田拔草的事,心头那些不满和抱怨顿时散去。她一个姑娘家干那些粗活也没喊过一声苦,他不过是去帮人家算算帐,相比起来他干的活要轻松许多。
前往丁大叔家途中,两人遇上一个大娘,那大娘热络的朝他们问了句,“莱安,又送知乐去老丁那儿搭牛车进城上工啊。”
“是呀。”她微笑回了句。
“瞧你们小俩口子这么恩爱,等你们出了孝期,咱们可就有喜酒喝了吧。”那大娘打趣道。
袁莱安干笑了两声,“兰大娘,咱们来不及,先走了。”她攥着裴念玦的手,赶紧往丁大叔家赶去。
稍后,来到丁大叔家,丁大叔与他儿子还有几个村民都在等着他们。
袁莱安好声好气的向众人招呼了声,赔了声不是,再送裴念玦坐上牛车,把替他做好的吃食一块塞到他手上,一边叮咛着他,“你要是饿了,就在牛车上先吃吧。”
牛车缓缓驶离,丁大叔回头朝裴念玦笑说了句,“知乐啊,莱安这媳妇你爹娘可真替你挑对了,贤慧又能干啊。”
“可不是,你爹娘过世后,她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和你底下那三个弟妹,里里外外替你打点得妥妥当当,这丫头啊,可真没话说。”牛车上有一名老妇附和道。
其他几个村民也纷纷称赞起袁莱安的贤慧。
裴念玦不吭一声的抱着食盒,回头瞥见袁莱安还站在丁大叔家门口,他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每日这样送他出门上工,彷佛他们真是一对夫妻似的,而这样的感觉似乎……并不让他厌恶。
第4章(2)
袁莱安等牛车走远后,与还未离开的姜知进一块走回姜家。
沉默半晌,姜知进神色凝重的启口问道:“莱安姊,他究竟是谁?”
袁莱安闻言一怔,诧异的望向他。
姜知进苦笑道:“这几天我一直忍着,一直在骗自己,说大哥忽然转了性子,甚至会算术的事都是因为他那日摔伤脑袋造成的,可我实在没法再自欺欺人了。”说到这儿,他抬目望着她,“莱安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吧。”早就发觉大哥的异状,可他不敢问,于是一直假装没发现,但今日他委实按捺不住了。
袁莱安迟疑了须臾,瞧见姜知进那关切询问的眼神,明白无法再隐瞒下去,她梳理了下思绪,这才缓缓启口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是在他苏醒那天察觉不对劲,后来我见他竟想离开咱们村子,追了过去,这才问了他。他确实不是你原来的大哥,可他究竟是怎么变成你大哥的,他自个儿也不太清楚,我只听他提过,他必须行善积德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