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过,但是……”但是钟少谦与梅霖真的太过接近了,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但是还是信不了我,是吧?”钟少谦翻身坐起,双眸透著令人不解的光芒。
韩沉默了,毕竟钟少谦与他有着如家人般的感情存在,若是连他都不信任钟少谦,那么又有谁会去相信他?而这种想法对于钟少谦来说,是否太过限制他了?
“你干嘛沉默?”钟少谦从床上跳起来,拍拍韩的肩膀,往浴室门口走去,“忏悔、良心不安、觉得对我太严格,是不是啊?”
一连串的问句让韩有些无力招架,他机械式地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
钟少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可以,你可以这么对我说。”
“我对你真是太严格了,所以今天开始你到哪儿去我都不管,只要开会时记得回来就好。”他火上加油地迸出一大堆要求。
“少谦,别胡闹了,认真点行不行?”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见他再度拾起散落的外套,连忙问道:“现在都晚上六点钟了,你又要去哪里鬼混?”
“说鬼混就太难听了,我是去谈公事,而且是在公司,这你就没话说了吧!”
“今天有特别会议吗?怎么我没听说?”韩纳闷地反问。
“这是我跟梅霖今天下午的结论。因为还有些展示会细节要讨论,所以她这个专柜经理和负责展示会的员工,就只好一起加班开会啦!”钟少谦说罢,很得意地朝韩眨了下眼,“怎样,我很认真工作吧?”
“这件事怎么没人告诉我?”韩皱了下眉头,“你该不是想在展示会上搞什么花样吧?”
“没那回事,我不过是担心你连日奔波太过辛劳,所以才为你着想,要让你多多休息。”钟少谦说着彻头彻尾的违心之论。
其实他不过是想找机会摆脱罗唆的韩,自己好好到处逛一逛,免得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来台湾,却把假日全耗在工作中。
“不必了,我不累。我们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正好可以一起谈谈场地细节。”韩说着便拉开衣柜,拿出外套和公事包,动作迅速而俐落。
钟少谦顿时傻了眼。
原本以为只要这么说韩应该就不会死跟着他,没想到却造成了反效果。
这下可好,他开完会之后的玩乐计划岂不是全数泡汤了?
“怎么了?快点准备啊!”韩看见钟少谦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提醒:“你拖拖拉拉的在干什么?迟到了怎么办?这样子会给员工坏榜样!!”
韩后半段的碎碎念钟少谦全都没听进耳里,因为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被梅霖传染了霉运啊?
***
“总裁,副总裁也来了?”梅霖抱着一叠资料踏入会议室,正巧对上韩那双冷淡的蓝眸。
“我要他休息,可他还是跟来了。梅霖,帮他准备一份开会用的资料吧!”钟少谦没辙地叹了口气。
“是,我知道了。”梅霖看见钟少谦那无奈的神情,心里直想发笑。
这几天,由于钟少谦与韩不时地到处巡视公司各部门的运作,而她又负责介绍,所以也从各个部门听来许多与两人有关的八卦消息。
听说韩是个生性严肃又异常认真的人,对于公司的事务向来不遗余力;而钟少谦这个年轻总裁,虽有商业长才与实权,却有着再诡异不过的个性,冷冰而淡漠的俊睑下,竟有著令人意外的细心,却也在同时对于公司的管理兴致缺缺,所以韩常对他大加抱怨。
这些由旁人口中听来的传闻令梅霖感到更加好奇,因为再怎么看,她都不觉得钟少谦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否则他也不至于在第一眼看见她时,便认出那双品管不良的高跟鞋。
不过想这么多好像也没用,因为再怎么样,总裁与副总裁这两个人对她而言都是远在天边的人物,只不过凑巧因她霉运当道,所以才会碰在一起,过些日子等他们回美国后,有再多的新闻八卦都与她无关了。
说服自己己似地点点头,梅霖打开印表机的开关—打算替韩列印一份资料;没想到在她按下列印钮的同时,电脑萤幕突然发出一道闪光,紧跟着便陷入黑暗之中,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回事?”梅霖纳闷地自言自语着,心想八成是电脑当机吧!于是她连按了几次开关,没想到电脑却连动都不动。
“梅霖,你在干什么?”钟少谦见她站在电脑桌前一副焦虑的模样,心想她八成又闹出什么问题来了。
“总裁,那个……”梅霖轻拍了下电脑,歉疚地道:“电脑好像突然坏了。”
“坏了?”韩闻声也靠了过来,前一分钟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呀,直到我碰到它为止,它都还活得好好的。”梅霖叹了口气,“我到楼下去印资料好了。”对这种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一个人去?”钟少谦反射性地挑眉,他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尤其梅霖的霉运在公司是众所皆知的,让她独自前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发生。
“可是大家都在忙,总不能为了印一份资料再多叫个人陪我去吧?”梅霖匆匆将磁片抽出,笑了笑,回身往门口走去,“我马上把资料拿回来,请总裁和副总裁稍等一下。”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又出了什么纰漏。”钟少谦对于梅霖的运气不怎么信任。再说现在可是晚上,万一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混进来的话……
钟少谦不可避免地越想越多,却让韩给阻止了。
“既然这样,那么就麻烦你了,十分钟够吗?”韩哪肯让钟少谦和梅霖增加独处的机会?自然是阻止到底。
“够了,我马上回来。”梅霖笑着朝两人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梅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钟少谦有丝不悦地回身瞧着韩。“你不觉得晚上七点钟,让梅霖一个人到没人的办公室去,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这里是台湾,不是美国,不会有人拿枪指着她脑袋的;更何况法尔公司的保全设计得还不错,我想不会有事的。你不如先看看会场平面图,别净在女人后头晃来晃去。”韩毫不留情地将钟少谦的话驳回,便没再多搭理他。
“如果是别人我可不会这么想,但是……”钟少谦望着会议室门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她可是梅霖,一个霉运强到不像话的女人。”
可在韩的监视下,钟少谦仍然只能安分地盯着梅霖准备好的资料发呆,因为他知道,要是他现在跑出去找梅霖,事后准会被韩强制遣送回美国,理由是他可能又会闹出徘闻来。
啐,真是的,他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员工罢了,韩干什么老是瞎操心些有的没的?而且梅霖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真的遇上了麻烦该怎么办?她能自保吗?
想得越多,钟少谦便越是坐不住。
梅霖那张再自然不过的柔柔笑睑在他脑海里反覆浮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多些时候是伴随着轻声笑语,回荡在他耳边。
“只是瞎操心吗?”钟少谦幽幽吐出一句听似意义深远的话,对于自己心头那抹忘却不了且越趋明显的飘摇倩影,感到些许的迷惑。
自然的魅力总是无敌的,单纯的心意更是令人无从提防,在不知不觉间,心已沦陷,落入造物主的魔力当中,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