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算坏消息?」他拧眉,本能的想维护这份初萌芽的感情。
杨继正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你知道的,我认识一些人,总有特别管道能够得知某些事。」
「所以?」他心中莫名涌现某种不安。
「听说李鹏明白自己中了你的圈套,放话不计一切要让你好看。」
闻言,穆维哲的心一跳。
「我晓得你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若他们将目标放在绮竹身上呢?」杨继正不疾不徐的道:「她和你不一样,那些对你无用的招数,在她身上倒是颇管用,你能保证时时守在她身边吗?」
「所以你是来劝我让绮竹离开的?」他僵硬的问道。
杨继正摇头,「该怎么做,决定权在你身上,我只是来说明这个消息而已。」
穆维哲隔了几秒后道:「我不想让她走。」
他们的感情才刚有进展,他不希望因分离而扼杀这份得来不易的恋情,也许他该承认,在这段感情里,他反而是那个比较没有安全感的人。
「你要留她或是将她送走,我都没意见,你知道我和她没什么交情,即便她是我表妹。若不是因为你,她的安危我一点都不在乎。」杨继正懒懒的道:「只是你自己也才经历过同样的事,该不会还天真的以为,她上星期遇到的酒驾车祸,真的只是意外?」
穆维哲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咦,表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黄绮竹才刚切盘水果准备端上去,就见杨继正已走下楼,身后还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穆维哲。
「我只是来交代一点事情罢了,等等还得回去接小贤,陪她买点东西。」
「这样呀,那麻烦替我问候一下表嫂。」
「我会的,谢谢你。」他点点头,随后望向好友。「我刚才说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吧。」
穆维哲只是抿唇不语。
「哎,结果我还切了这么多水梨。」杨继正走后,黄绮竹叹了口气,将水果盘放在餐桌上。「来帮忙吃一点吧!」
她等了会儿,却没等到男友的反应,不禁奇怪的望向他。「维哲?」
穆维哲一震,终于回过神。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表哥和你说了什么?」他的反应很不寻常,她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穆维哲没说什么,却走上前,猛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维、维哲?」她吓了一跳。
「对不起,但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声音低哑的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就当他自私吧,即使要付出任何代价,他也不想放她走。
太可笑了,活了三十几个年头,无论做什么总是胸有成竹的他,此刻竟会为她可能离去而感到害怕。
也或许,他真有所谓的雏鸟情结,才会自清醒后第一眼见到她起,便再也无法割舍。
「呃,我没有要走啊。」她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没事。」穆维哲不想对她讲太多,怕引起她的害怕不安。「我只是突然明白自己无法失去你。」
她哪能理解他心中的挣扎,只是轻轻一笑表示,「我也是呀。」
他倏地低下头,深深吻住她。
她的嘴里又有水果软糖的香味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嗜甜,竟深深为此着迷而无法割舍。
就这样吧!他会竭尽所能的将她藏好,不让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至于让她离开……对不起,他办不到。
黄绮竹觉得男友最近有点奇怪。
他变得晚出早归,宁可把公事通通带回家,也一定在下午五点半前回来,然后还把沂蕊借给她的小绵羊给处理掉,不准她再一个人外出买菜。
他其实并不生气,虽然多少有造成一点不便,不过那同样代表了他对她在乎的程度。而且,能和他一起逛卖场也是种乐趣。
她只是不懂,他为什么又突然黏起自己来,就像在医院里那阵子一样,非要时时刻刻握住她的手,才能够心安?
不过说真的,这些举动在她瞧来还真有点孩子气,让她是又好笑又爱怜。
好吧!如果他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反正她也好静,不爱往外跑,只要他开心,她无所谓。
丢了颗软糖到嘴里,让甜甜的滋味在口腔化开,她泡了杯红茶,坐在书房他的皮椅上,悠闲的看着法文小说,任阳光自窗外透进来,轻吻上她的肌肤。
维哲的书房里有很多原文小说,听说他就是靠这样自学各种语言的,她很佩服他的毅力。
此时,电话响了,知道多半是谁打来的,她搁下书,接起书桌上的电话。
「是我。」她还没开口,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倒是先发声了。
不出她所料,是维哲没错。
「嗨,你又打电话回来查勤啦?」黄绮竹取笑着,「最近是怎么了,都天天见面了还要一天打两通电话给我?」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绑在身边。」穆维哲叹了口气。
嘴里那颗软糖像是甜到心坎上,她轻笑,「天天都黏着,不腻吗?」
「恐怕你就算腻了还是得继续忍受。」在李鹏被逮捕归案之前,他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松警戒。
「我很开心你这么在乎我,但我也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你的生活。」她柔声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出门,我待在家里便是,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
那是因为你不懂李鹏可以多不择手段。穆维哲在心底想着,却没说出口。
这几天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那有可能是他们很小心的关系,他不敢因此便掉以轻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
结束通话后,黄绮竹忽然没了看书的兴致,她拿起桌上未吃完的软糖走下楼,想去院子里走走。
栀子花的花季已接近尾声,枝头上泛黄的花朵稀稀落落,然而浓郁的花香仍充满整座园子,她坐在一块园艺造景的假石上,看着这百来坪的庭园。
她很喜欢这庭园的感觉,简单清爽,虽经过设计却又不显得过分繁复,甚至也没用高墙与外界隔绝。半人高的砖墙,让她坐在庭院中亦可以望见外头的山景。
「黄小姐。」
一声亲切的呼唤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回头,见到一名笑容可掬的女人正隔墙望着自己。
她认得对方,是前些天才搬至隔壁的年轻太太,有两三回她和维哲吃完晚餐到外面散步,都碰到这对夫妻。
「殷太太。」她微笑的向对方打招呼。
「在忙吗?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她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出来透气、晒晒太阳而已,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都关在家里,几乎与世隔绝,此刻能有个人说说话,她自然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正在忙。
「啊,也没有啦,只是我刚刚看着食谱烤了个蛋糕,想请你帮我品尝看看味道如何而已。」殷太太笑咪咪的道。
「当然好呀。」黄绮竹对料理向来有兴趣,想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蛋糕。
「那来我家吧。」殷太太这么提议着。
「嗯。」黄绮竹立刻站起身,高兴有事可以做,反正就在隔壁而已,很近。况且她也想和以后将相处好长一段的邻居做个朋友。「其实我好奇你们家的装潢好久了,你们的窗帘很漂亮,可是都挡住屋内的摆设了。」
「嗯,因为我先生很重隐私,不喜欢让人可以从外面就看到家里头。」殷太太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呀。」这她倒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