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这样没错,若不是楚祈……楚先生,我应该没办法好好坐在这边跟你说话。」她又瞄了楚祈一眼,不断暗示他不要多话。
「你又救了她。」黎晓生望向楚祈,感激道:「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不必了,我救人不是为谋取好处,单纯不见死不救罢了。」楚祈淡淡的道。
黎晓生赞赏的点点头,对楚祈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这个男人气宇轩昂、谈吐不俗,实在很难想像他会如孟苓所说,是个流浪汉……
「可以在车速那么快的状况下将她毫发无伤的救出,你是怎么办到的?」黎晓生瞄了楚祈包紮过的手臂一眼。看来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护卫她,才会伤了自己的手臂。
「我以前练过一些防身武术,加上运气好,才能安然救出黎夫人。」楚祈轻描淡写带过。
黎夫人?夏孟苓没忽略楚祈称呼她的方式已然改变,带着距离感,虽然这样才是对的,她却没来由觉得失落。
「原来如此,你稍微懂一些武术啊……」暗忖了半晌,黎晓生目光炯亮,直视着楚祈说:「如果你目前没有其他打算的话,我想请你担任孟苓的特别助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黎叔,我已经有秘书了。」夏孟苓连忙抗议,直觉的,她不想跟楚祈有太多交集,总觉得这个男人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变数……
楚祈眉头微皱,虽然他对「私人助理」这个职务不是很了解,却十分不喜欢她那「一副他无法担此大任」的神情。
「秘书可以屡次救你吗?」黎晓生反问。
「这……第一次是我砸破他的头,也不算他救我……」
「但至少第二次确实是他救了你,也展现出他有那个能力保护你。」黎晓生的心意已定。
「那只是意外……」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她的确无法否认,楚祈确实救了她。
「楚先生,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替我保护她。」黎晓生的眼中带着信赖与恳求,「关于薪资,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不要答应他。夏孟苓用唇语向楚祈传达讯息。
楚祈瞟了她一眼,再对上黎晓生执着的眼神后,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他可以读出老人眼中的担忧,那是对夏孟苓生命安危的在乎,而对方竟然愿意将她交给一个初次谋面的男人,那是对他最大的信赖,他无法拒绝。
虽然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要沦落到当私人助理——依他的理解,应该是类似保镖的工作,但在这个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能有这样的境遇,算是很好的进展了。
「谢谢你。」黎晓生朝他伸出枯瘦的手,脸上带着欣慰神色。
楚祈伸出手轻轻握住老人彷佛稍一用力就可以掐碎的手掌,却感觉到对方强劲的回握住他,彷佛在宣示自己虽已病入膏肓,却无损自身坚毅的意志。
楚祈眸中的同情已被一抹敬意取代,他也加重了手劲,与老人相视微笑,忘年之交的情谊在这瞬间建立了起来。
等等,现在是什么状况?夏孟苓站在一旁,看看黎晓生,又瞧瞧楚祈,只能无奈地被屏除在那团融洽气氛外,懊恼的看两个男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4章(1)
大量的阅读书籍、上网跟看电视,让楚祈很快的熟悉了这个世界。
他也才知道,原来黎氏集团是如此赫赫有名的企业,黎晓生白手起家闯荡商场,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从一个打铁工人变成集团总裁,其集团旗下拥有二十四家子公司。
也难怪老人即便重疾在身,依然难掩那份锐利霸气。
毕竟,在这个讲求人人平等、没有阶级地位之分的世界,能拥有这样的成就,的确是出类拔萃。
他终于明白,为何黎晓生在看到他对于他的身分没有一丝惊讶与另眼相看时,脸上会闪过那种他所无法了解的奇怪表情了。
不过若在大楚,黎晓生终究只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比起他们这些皇亲贵胄,甚至高高在上的皇帝,仍旧略逊一筹。
所以就算他早点明白黎晓生的身分,也同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相较之下,更教他错愕的是,夏孟苓竟然是代理总裁?就好像是大将军代理皇帝出征,在战场拥有皇帝般的权力一样,她一介女流,竟也可以代替黎晓生到公司发号司令?
他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女地位平等,男人不再被允许三妻四妾——这他可以接受,毕竟以往在大楚虽然可以妻妾成群,但对他来说,困扰还比好处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此处,女人竟然可以爬到男人头上,这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有什么会比他来到这个世界更令人惊异呢?
楚祈自嘲的扯扯唇,放下刮胡刀,看着镜中微翘起唇角的自己。他已经逐渐习惯这张狂野的脸庞,严格说来,这张脸越看越顺眼,虽然比起自己以往那副俊逸潇洒的模样是差了些,不过这张脸看来是拥有坚毅性格的人,更有男人味些。
听说这个男人当初浑身酒味,一副狼狈落魄的模样,身上又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分的文件,所以根本无法循线找到他的家人。
正好,他醒来后凭直觉硬着头皮编了个无亲无故的谎来掩饰他对这副身躯的背景一无所知。
所以夏孟苓一直认为他是个流浪汉。
流浪汉?从王爷变成流浪汉?这转折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可是,这副身躯的主人到底有何来历?为什么都没有人报案寻人呢?
楚祈拧眉暗忖,老天爷让他藉着此人的肉身转生续命,难道其中暗藏什么原因吗?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若能在这里找到楚婧,那就更好了。
因为自己在被刺了一剑后,能用这种方式活下来,他总认为妹妹有可能会跟他一样,这是希望,也是直觉。
楚祈摸摸已然洁净光滑的下巴,颇满意自己的技巧日渐熟练,不需要再像个刚懂事的孩子般处处仰仗旁人的教导协助。
不过想起那日夏孟苓替自己刮除胡子、吹乾头发的事,他的胸口就莫名流过一抹暖意,皮肤发梢上似乎还留有她轻柔抚过的触感,彷佛一根羽毛搔过心尖似的,撩起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
在大楚,伺候他的女人不少,哪个不是抢着想在他面前露脸,即便只是端盆水进来也雀跃万分,所以他向来觉得让人伺候理所当然,就像呼吸空气一样,况且也没有谁的尽心伺候能让他上心的。
说来,她倒是第一个……他想,或许是因为她也是第一个敢为此斥责他的女人,才会让他印象这么深刻。
楚祈再次满意的瞅着镜中的自己,拿起毛巾将下巴的刮胡泡擦拭乾净,走出浴厕,打开了衣柜,看着夏孟苓带他去购买的一柜子衣物,挑出一件淡蓝色条纹衬衫与亚麻色的棉质长裤,顺利的换装完毕。
想起刚来时他连衣服正反面都分不清的窘样,他忍不住自嘲的微微弯起唇角。
一切准备就绪,看了看腕表,八点多,换算成大楚的时间,应该是辰时吧。
以往在大楚,他经常在卯时初刻便起床练武,不过现在倒是懒散了不少,幸好这身体的体格维持得很好,看来前主人也有用心锻链。
楚祈顺了顺衬衫的摺痕,才走进客厅,门铃便响了起来。
佣人刚好做好早餐摆在桌上,然后动作俐落的前去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