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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很好啊。」自认没有太多的立场发表意见,倒是听出另一层深意。「他这是在向你求婚吗?」

  「还早。」男方看起来心意坚定,倒是她,有些未置可否。

  别人的感情事——尤其还是前妻——最好不要过问太深,对方没主动提,他便也就此打住。

  孩子的主要照护者是母亲,偶尔假日,会抱过来让他带两天,余善舞也会一起顾。

  初为人父,没带过小孩,他显得有些生疏笨拙,倒是余善舞帮小孩泡奶、换尿布比他还称手,她大哥有一个儿子,二哥有一个女儿,出生时她都带过,经验值比他丰富。

  她还找出侄女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送蓁蓁,说是民间习俗,新生儿会比较好养,她侄女小时候超级乖巧,谁抱过手都笑呵呵,晚上一觉到天亮,好吃好睡、活泼好动的健康宝宝一个。站在科学的角度来看,穿过洗过的衣服,纤维较柔软,质料成分会否过敏等未知数都已过滤掉,造成孩子不适的机率相对降低,这点他也是认同的。

  假日出去逛街,她也常会主动建议该买什么给蓁蓁,现阶段的小孩适合什么、需要什么,她比他有经验。

  小舞有心释出善意,若嫱自然也感受得到。一开始,双方关系难免微妙尴尬,无论是他与那个男人,抑或是若嫱与小舞,两方都在小心翼翼,摸索着适切的相处之道与关系平衡,渐渐地,摸索出心得来,倒也相安无事。

  那一年除夕,他在余家和女友的家人一同围炉守岁。

  他没什么亲人,如今对他而言,最亲的除了女儿,就只有她,她的家、她的亲人,就是他的,他是真心这么认为。

  过完一个年,开春之后,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太小的插曲。

  那天下了班,吕若嫱来找他,询问可否借他的房子暂住几天。

  她知道他现在搬到女友家附近,原本的居处空置着。

  看也知道有事,哪能真丢了钥匙自己走人?

  他开车载她过去,想到跟女友有约,路上传了讯息告知有点事,不用等他。

  安顿好前妻,赶紧到阳台跟女友报备,压低声音讲电话。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这里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回去不确定会多晚,你不用等我。」

  「喔。」另一头,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又一次爽了她的约,他满心抱歉。「小舞——」

  「那臣妾今儿个就不侍寝了,皇上早歇。」

  听她用俏皮的声嗓打趣他,他这才安心,笑出声来:「皇后贤德。」这次,是真心诚意,绝无半分口不对心。

  挂了电话,转身要进屋,目光对上后方倚在门旁,专注审视他的吕若嫱。

  他敛了敛笑。「怎么这样看我?」

  「因为没看过。」认识这么多年,几乎不曾见过他用那种轻快俏皮的口气与谁调笑。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懂了,真正释怀了他们的分开,曾经,心里多少存有一点,「若你心里没有别人,或许结果会不一样」的想法,但现在她知道,就算他心里没住着亲善舞,他们当了一辈子夫妻,也依然会是一滩死水。

  他们本质里,有太相近的稳重与自律,激不出太多的火花,如果不是遇上了那个人——也许是那男人的热烈激狂、也许是那女人的热情娇俏,让他们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所以他会心动,所以她会被挑动。

  他性子活泼许多,脸上的笑意变多了;她也学会任性自我,偶尔撒娇、蛮不讲理,看那个人带着笑,爱宠纵容的神情。

  邵云开缓步入内,关上纱窗。「如果你需要听众,我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回来的时候,余善舞侧卧在床上,睡着了。

  明明说了不用等他,她还是在他的家、他的床上,等候他归来。

  他脱了外套上床,轻巧地将她搂进怀里。

  亲善舞被扰醒,睡眼惺松回望身后贴来的温热身躯,皱了皱鼻。「去洗澡。」身上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再一会儿。」他将脸埋在她发间蹭了蹭,想再抱抱她。

  她转了个方向,与他眼对眼,鼻对鼻。「要聊聊吗?」

  她知道,他会想要她在身边,与她说说心事,所以在这里等他。「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灵巧聪慧。」

  她骄傲地哼了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低低轻笑,好一会收了笑,才正色道:「他们吵架了,起因好像是男方的母亲用一些什么民间配方喂蓁蓁,你知道,任何一个当妈的,都不能忍受这个。我跟她身在医界,看多了那种听信民俗疗方,癌症都拖到末期快没命了才来就医的案例,深深有感疾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无知,因此她对这种事的容忍度完全是零,当下就炸翻天。

  「男方当然知道不对,但自己的母亲也是好意,不忍过分苛责。而若嫱认为,他立场若不够坚定,这种事还会再有下一次。男方家人多少觉得她得理不饶人,这一炸锅,就爆出男方打算偷偷去结扎这件事。」

  若嫱生产时的情况,他们都是亲眼目睹的,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再去九死一生地生孩子?

  同样是当母亲的,看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无怨无悔付出到这种地步,还得不到认同,心里也会不爽快。

  吵嘴没好话,若嫱情急下,应该也说了点不得体的言论,例如「这是我女儿,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在乎」这一类,紧接着,钓出男方母亲的爆料,就完全符合剧情节奏了。

  看她愈讲愈气虚,他大概也能推融出几分,可预见,未来婆媳问题是跑不掉的。

  「我现在觉得,你好像不是猪队友。」比起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在男友妈妈心中黑到发亮的若嫱,他深深有感,没扯你后腿的队友就是好队友!

  余善舞不爽地捏他一记。「我本来就不是猪队友。而且男方疼惜女友的心意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对内还没沟通好就一头热去做,害女方当了箭靶。」

  「我没说他不对,只是爱得太绝对,在他眼里,只要若嫱愿意接受他,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可是问题终究还是存在的,他看不见那叫未爆弹,是早是晚都会爆。」现在爆了倒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是好是歹大家乔清楚,总比结了婚之后,再来连环爆来得好。

  余善舞摸摸他脸颊。「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只是那男人看若嫱的眼神,太过熟悉,他在自己身上也见过——那种一心一意看着一个女人,奋不顾身、如痴如狂的眼神。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也藏了他看不到的未爆弹,只是现在的他,眼里装满她、装满幸福,容不下其他。

  应该不会吧。他悄悄回答自己。

  他们现在很好?就算真有什么,他们相互体谅、彼此包容,又有什么过不去的昵?

  吕若嫱不回家,借他的住处,潜在语言很好解读,就是暂时不想面对那个男人的意思。

  但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让她冷静一下,思考清楚,自己若有几分理,之后态度软化就会快很多。

  窝了一个礼拜,他估算着应该差不多了,便悄悄传了讯息给那男人,冷静完,也该好好沟通了,冷得太久,会伤了情分。

  他们怎么谈的,他不知道,也没过问,那是她要面对的人生课题,吕若嫱也没多谈,只淡淡地说:「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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