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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渴望的不是跟哪个男人长相厮守,是追寻自己的梦想,她一直渴望远走高飞,云游天下,编一本包罗万象的毒书,她不打算为任何人驻留,从前是,将来也是。

  但是,一个懂她的男人——实在有点心动啊……

  陆歌岩走到长廊一端,刻意离开房间,是为了让她更衣。

  他望着漆黑夜空,双手背在身后,掌心依稀仍有她柔软纤手的触感,轻轻骚动他寂静许久的内心深处。

  他挺喜欢她,喜欢她聪慧敏捷的应对,也喜欢她遇事的大胆镇定,她健谈,可也藏得住秘密;他知道她必然隐瞒了某些事,也藏得很好,他多次试探,她始终不露口风。每次对话,都是无形的角力,每个眼神,都是沉默的刺探,每次迂回的交锋,他总是全神贯注,总是……意犹未尽。

  想着她,他心头有种陌生的、异样的柔情。

  是不是他本性邪恶,才会受同样不正派的她吸引?

  他自嘲一笑。今晚,她护着他避过背后偷袭,他本该信任她了,但之前他刻意将皮囊与衣物放在一起,要她去拿衣物时,他听出她迟疑了。

  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刻,迟早会来……但他忽然希望,她的秘密不会是什么太严重的事。

  “希望你我之间,可以单纯点……”他自语。但若她真是个单纯的大夫,他恐怕不会对她动心吧?

  明知她不可信,仍想要她,所以,对她解释了那些。

  他不在乎传言如何说他,却在乎她怎么看他。

  他已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呢?她若不坦白女儿身,就表示无意与他有更深的牵扯,但他感觉得出,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意。

  所以,他们还有得耗吧?

  残留她柔软的手轻握成拳,移至唇畔,想着她——愉悦而期待。

  第4章(1)

  隔日一早,离去前,陆歌岩随意问了店小二一句∶“你们这客店,还打算开多久?”

  从店小二发白的脸色来看,客店应该即刻就收了。邝灵并不同情这些人,但不禁佩服他一句话就拔除一家黑店的本事。

  午后,阿卫来与他们会合,他没打听到李老爷的去向,但听说她为主子受了伤,对她另眼相看,待她友善多了。

  他们继续赶路。一路上,她总觉得陆歌岩盯着她看,那视线不像是监视,有时她当作没发觉,有时她索性大胆瞧向他,他也不避,坦然与她相视,最后往往是她落败,面色绋红地别开头去。

  他老瞧着她做什么?那眼神,仿佛瞧着她再久也不厌倦似的……

  喝了几日她的药,他胸口不适的情况改善不少,对她的信任再多了些,于是她决定,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这日午间,他们路过小镇时,她买了一些糕饼。两个男人似乎都不吃这种点心,但既然知道秘籍在皮囊之中,不管那是不是诱饵,她都得冒险一探。

  当晚他们又在林中歇宿,她自告奋勇要煮汤,材料都是阿卫准备的,她就在两个男人面前烹煮。

  但凡提防别人下毒,必定留意对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哪个细节与自己不同,可是对于一锅每个人都喝的汤,陆歌岩再精明,也想不到她会在汤中下迷药,而她自己也一起喝。

  煮好了汤,她分装三碗,递给两个男人。

  陆歌岩接过碗,只喝一口,眉头就皱了。“你在汤里加了什么?”

  “哪有什么?不就你拿给我那些干粮和野味吗?”她心脏怦怦跳,不会吧,那迷药无色无味,他竟然尝得出来?

  “材料是我给的没错,但你怎么煮得这么难吃?”味道古怪,难以入喉。

  难吃?她不信,自己喝一口。“……明明就比你煮的好多了。”

  “明明就很难喝。”

  “你是不是心胸狭窄,见不得我煮得比你好喝?”他的舌头是不是坏了?她煮的虽非绝顶美食,可是绝对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汤好太多。

  “我何必跟你计较一锅汤?不信问阿卫。”他望向护卫。

  正在盛第三碗的阿卫,闻言茫然。“不难喝啊!你们煮的喝起来差不多。”

  邝灵咬唇。“你若不喜欢,就别喝吧!”可惜,她的计谋就这么失败了。“我买了些糕饼,给你吃吧!”

  “我不吃。”他决绝的口气像她招待他啃石头似的。

  他皱眉瞧着汤碗,还是一口一口喝完了。

  两个男人将她加料的汤喝得涓滴不剩,没碰她买的糕饼。为免他们起疑,她只吃了一块撒有提神药粉的糕饼。

  三人各自睡倒,阿卫很快就打起鼾来。

  陆歌岩却没立即入睡,他睡在火堆对面,不断翻来覆去。

  邝灵不敢动,躺着装睡。下药是要让他睡得不省人事,他只喝一碗,分量不大够……但总之还是按她的计划,等两个男人入睡后,她去检查皮囊,如果其中没有秘籍,她就回来躺下,一觉到天亮,明天继续跟他们上路。

  若是有,她立刻带它离开。当然,她不是全无良心,扔下治疗一半的病人就溜,她已将他每日服用的药方写好、备好,即使她走了,他仍能按日服用。

  这一带,她曾和爷爷来过,熟知多条小路,他们是追不上她的。等到陆歌岩发现秘籍不见,她已消失无踪。

  这举动无疑会狠狠激怒他,届时他的反应……她庆幸自己不必看见。

  她暗吸口气,佯装睡梦间翻身,望向火堆对面。他总算睡着了,长发微微散乱,覆住半边俊容,熟睡的他,就像个英俊无害的男子。

  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肯定会追杀她吧,呵,她当然不会被他追到,也许几年都找不到她,便会将她淡忘了吧?但她不会忘了他……

  动心原来是这样的,细微的、隐晦不明的——天崩地裂,每个知觉、每个神思都清楚,自己再也不同了,原本的平静已一去不返,她不再是原先了无牵挂的邝灵,心里被某个人占据,洒脱便有了缺损。

  她仍想飞进辽阔世间,不想当传统女子、嫁人生子,世间也没哪个夫婿能接纳一个长年出门奔波的妻子。他是个令人难忘的男子,但就将他留在记忆里吧,如他这样的男子,也绝不会成为可以长相厮守的夫婿。

  她等了又等,已过子时,差不多了。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来。火堆对面,陆歌岩睡得正沉,皮囊就放在他身边。

  一起身,她微觉晕眩。服了两种药性截然相反的药,她没睡着,也不太清醒,躺着时还没知觉,坐起来才觉难受。

  她等待片刻,两个男人仍熟睡,阿卫的鼾声极响,陆歌岩则安静无声。

  她轻手轻脚地过去,取过他身边皮囊,打开一瞧,里头果然有两张写满字的羊皮纸,终于到手了!

  她的心狂跳,半是兴奋半是紧张,瞥了陆歌岩一眼,他还在睡。

  她悄悄展开羊皮纸,依爷爷所授的口诀阅读,才读了两句,就觉不对。怎么不像爷爷说的,可以另外读出一篇文章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头昏眼花读错了,揉了揉眼,再仔细读,还是不行——为什么?

  蓦地,一只大手快如闪电般攫住她手腕。

  “你在做什么?”轻如鬼魅的阴柔嗓音,她不必回头也知是谁,但她昏昏然,脑中只想着口诀为何无法读通羊皮纸。

  倏然灵光一闪,她脱口道∶“这不是‘横山密书’。”因为它不是,所以读不通!

  陆歌岩怔住。“这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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