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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繁红突然想起来。“热水烧开了,可是方糖还没买。”
沈楚天同情的眼光瞟向她。
“你的红茶时间又到了?要不要我载你出去买?”转头间吴泗桥:“教练,一起出去走走吧!”
红茶?
“呃,我……好啊!”红茶和方糖和电话和电视有什么关系?
他搔着困惑的脑袋随着他们加起走下楼。这栋栋公寓裹的住户们向来用“密码”交谈吗?
一支冰凉柔软的小手伸过来拉住他粗糙的手掌,他低头一看,小路正仰头探望他。
“你的手和沈大哥一样,粗粗的。”小孩子好奇地多捏几下。
他的眼则闪过一阵矇眬。时光彷佛溜回从前,身边的小男孩换成一个小女生,她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对他说:“爸爸,妈妈的手比较软也!”
笑容中盈溢的崇拜,曾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骄做。
曾几何时,小女孩成长为大女生,再也不愿意和他亲近丁。曾几何时,父女之间的距离变成一道海洋,令他无力跨越?这般疏离,究竟是谁造成的结果?
他低头对小路微微一笑,和蔼中藏着泪光和喟叹,心玹却被某种情感紧紧牵动了……
※ ※ ※
她到底算不算恋爱了?
如果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审视她和沈某人的关系,他们的恋情无论在办公室里或是公寓里已经完全公开化,而她也不打算再与自己的情感抗争。
既然如此……好吧!马马虎虎就算自己陷入爱河好了。
不过,这并不表示她原谅那个用电话耍得她团团转的臭家伙。
总有一天,她会逮着他或沈楚天的小辫子。
“吴专员,”会计小姐偷偷溜进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你说说看。”近来她明显地和颜悦色许多。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要一颗‘森尧豹’全体球员的签名棒球?”会计小姐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颗棒球也能高兴成这样?她真的很怀疑棒球迷们的脑袋瓜子裹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尽量。”她的回答不太起劲。“那颗球能干么?当聚宝盆?”
“你怎么知道?”
语凝吓了一跳,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真的说中了?
会计小姐叽哩咕噜说下来:“目前棒球收藏家们对‘森尧豹’的签名球已经叫价到一颗十万元了。如果他们今年再度蝉联职棒盟主的宝座,预计届时还会跳到一颗十五万的高价哩!”
哇僿!这么好赚?早知道就叫她老爸和沈楚天去弄个十颗八颗来拍卖,也不必费事举办什么餐会了。
“还有哦!”会计小姐继续报告行情。“‘森尧豹’的球员一年顶多发出两个签名球,所以平常人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弄到手的。”
原来如此。这就有点棘手了!
可是,她不算“平常人”吧?她是森尧队当家投手的女朋友,王牌教练的独生女,请他们回去叫球员们破个例多签几次名应该无所谓!
“吴小姐,二线电话。”
“好。”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如何挣钱上,心不在焉地拿起话筒。“喂?我是吴语凝。”
“嗨!是我。”
眶琅!话筒跌出她的掌握。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知道她办公室的电话?不行不行,她还没计划好如何对付他呢!
“吴专员?”会计小姐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敷衍的笑容,把电话挂回去。“如果没其他的事,请你回去工作吧!”
“那……棒球的事……”
“呃,我不敢保证,只能想办法。”一颗十几万的东西,比钻石还值钱,哪能说给她就给她?
二线的红光又闪闪亮了起来。
她用送客的眼神逼走会计小姐后,才敢再拿起话筒。
“你挂了我的电话。”他伤心地倾诉着。
“我有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她的口气听不出一丝转圈。
“你想抛开我?”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语凝,别忘了,穹穹白免,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诗经……她最喜欢的诗集……强烈的冲突又在她心头激烈交战,她差一点点心软。不行!无论他是谁,既然她已经有了固定对象,也认定了沈楚天在她心中的地位,似乎不应该再节外生枝。他是沈楚天也好,不是沈楚天也罢,反正“神秘男子”的电话此后一律列为拒绝往来户。
“总之,以后别再打来了。”话筒被她坚定地挂回话座上。
不到两秒钟,二线的红光又闪了起来。
这个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我明明告诉你别再打来了,你听不懂国语哪?”她拿起话筒,劈头就是一阵好骂。
“吴语凝小姐?”彼端的声音听进她耳里十分陌生。
糟糕!又糗到了!她吐吐舌头。
“我就是。”幸好不是戚先生打来的。
“您好,这里是中山分局。”
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陌生男声继续问她:“请问,吴泗桥先生是您的什么人?”
她的心脏提到半天高。“他是我父亲。”
“沈楚天先生又是您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跳快停止了。
“有一位受害者控告他们两位恶意伤害,请你立刻前来分局办理保释手续。”
※ ※ ※
她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
语凝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依然无法接受她的父亲和情人在一日之间变成了前科犯的事实,登记有案也!如果不是她花钱消灾,对方原本还不肯息事宁人!
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也将近一百岁了,居然跑去找一群最大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小混混打架,如果传出去,他们不怕丢脸,她还不敢见人呢!
“拜你们所赐,我第一次看见警察局内部的装潢!”她的脸色铁青。
繁红和小路缩在沙发角落,不敢作声。
“里面很乏善可陈,对吧?”沈楚天还想讨好她。
“闭嘴!”她继续开炮。“我长这么大从没保释过任何人。”
“你不应该为我们破例。”吴泗桥低声咕哝。
她几乎想哭出来,不过并非为了悲伤,而是忿怒。她老爸居然选在这种时候跟她耍脾气。
“能不能请你们行行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睛溜向旁边飘飘然有出尘之姿的美女身上。“繁红,你先说。”
繁红从冥思中回过神来,睁大惊讶的美眸。“可是刚才警察先生问过这个问题了。”
她气得险些晕过去。“我就不能再问一次?算了,沈楚天,由你来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比警察还像警察也!”他原本打算先拍个马屁让她息息怒,不过他的马屁显然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一记白眼杀过来,他忙不迭吐出一串实情,就连刚才应付警察时都比不上现在的老实。“今天我和他们出去买方糖,途中遇到几个毛头小子挑衅,两方人马就打起来啦!我和教练技巧高超,再加上风师叔教了我几招掌法,三两下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住口!”他现在还有心情炫耀新学的掌法。不过她总算听出一些端倪来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耐不住性子,合力欺负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孩?”难怪人家会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