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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大夥儿全被她突然爆发的大嗓门吓一跳。
“我才松懈几天,你们就变得如此堕落,居然连赌博都搬上台面。”喷出火花的娃娃眼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所有人都到客厅排队,我要听听每个人的解释!”
吴泗桥站出来。“小凝,这跟我没关系……”
“你也去!”她吼回他脸上去。
于是,十分钟后,一群犯人乖乖站在她面前,再度等着聆听最后的审判——
“森尧企业集团”最近刚为所属球队兴建完成一座私人球场,占地约两公顷,设备还算先进,平常为了避免球迷的骚扰,一律不对外开放。而今,语凝以眷属的身分获得踏进球场的殊荣,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兴奋。
露天球场上,盛夏蒸腾的热意令人喘不过气来,她冷着一张臭臭的脸坐在选手休息区观看球队练球,嘴角彷佛挂着两斤石头。
都是他的馊主意!
“别这样嘛!开心一点!”沈楚天安慰她。“我们顶多待一个小时就走了,而且看他们练球也满好玩的。”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喜欢这种场合,我可不喜欢。”大好的周末被他硬抓来探教练老爸的班,白白浪费掉一天扫除的时间!
“做人要公平,教练已经很努力想融入你的生活圈子,你也应该多多了解他的生活环境才对呀!再说,繁红他们也陪你一起来了,大家有个伴嘛!”
话是没错,可是……难道他忘记她和几个球员有过节吗?看他兴冲冲的模样显然是忘记了。反正,待会儿一定很糗就对了!
“小沈!你躲到哪里去了?”球场上,一个球员远远朝他们跑过来。“别以为手受伤就可以偷懒。这位是谁?你的女朋友?”
说麻烦,麻烦就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沈楚天已经绽出特大号的笑容。“对,她叫吴语凝;小凝,他是我的死党兼二垒手,高鹰人。”
语凝一声不吭,知道自己不用做出任何反应,只要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
“这名字好熟,”高鹰人搔搔脑袋。“人也很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你对我可能不太有印象。”她的笑容甜滋滋的。“不过,你对我房客的印象应该满深刻的。繁红!”她回头叫。
繁红缓缓从遮蔽的荫地晃出来,娥眉轻皱出一道波澜,淡雅的白衫白裙令人心旷神怡。
“可不可以回家?太阳好大,盼得我头好痛。”她轻轻揉着额角。“我的方糖又用完了,来不及去买。”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高鹰人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梦魇成真!白发魔女转世!
“她……她……”他指着语凝和繁红,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知不知道她们是谁?”
“你以为我认不出来自己的女朋友吗?”沈楚天对好友的反应很不痛快。
“她……她是‘白雪公主’也!”高鹰人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居然敢碰恶名昭彰的吴家小姐。
“那繁红是谁?小矮人?当初你在我家认识她,想偷偷和她约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语凝不打算替他隐瞒当时的丑行。
高鹰人胀红了一张关公脸。
“她……她把红茶倒进我的油箱里。”彷佛这是一种该判死刑的罪孽。“谁猜得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邪恶的心肠。”
“那是因为你先对她毛手毛脚。”
“好了好了!”沈楚天站出来维持正义。“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总之,从今天开始大家既往不究。”
“可是,她是‘白雪公主’也!”“白雪公主”才没有既往不究的心肠。高鹰人不敢相信好友能若无其事地站在她旁边。不仅如此,还安然无恙!
于是,十分钟内,他的“英勇事迹”立刻传遍了整个球队。众位难兄难弟马上知道有一位兄弟“罹难”了!
外野手首先上场,试图把他从魔女的手中拯救出来。
“小沈,”昂藏七尺之躯的大男人先怯怯地朝她笑了笑,才把沈楚天拖到场边咬耳朵。“你疯了。谁不好上,跑去上她?”
“小凝很可爱,你们只是不了解她而已”刚开始,他还能保持笑容。
直到第四个弟兄跑过来问他:“你疯了谁不好上,跑去上她”时,他终于发飙。
“你究竟对这群人做过什么?”
“没有啊!”她眨动无辜的圆眼睛。“是别人做的!”
“别人是谁?”他的鹰眼瞅住她。
“风师叔、繁红、小路、承治……”
反正每个人都有份就是了!难怪他第一次踏进吴氏公寓时,风师叔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问他是不是玩棒球的,敢情他们对球员“情有独钟”。
怎么着?玩棒球的人捉弄起来比较有乐趣吗?
“过来!”他揪着她走到教练——也就是她老爸——面前。
语凝从头到尾面带微笑,不打算施与他任何援手。早说过不想来的,他偏不听,现在尝到苦果了吧!
“教练,麻烦你把大家集合起来。”他的表情很火爆。
父女俩互望一眼,猜不透地想玩什么把戏。“好,大家集合!”
两分钟内,戒慎恐惧的队友拖着不情愿的步伐来到他们面前。
“各位兄弟,她是吴语凝,教练的女儿,我的女朋友,也就是队上的白雪公主。”他辟哩啪啦介绍着。
队友仍然面面相觑,不敢接受事实。
发现大家眼中残存着怀疑后,他益发气忿了。
“总之,以后我的女朋友会常常出现在这里,我不希望大家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和她的房客。”
说得有够明白!语凝倒不是不同情他,只是,他们男人的友情满奇怪的,交个女朋友还得召告天下,取得众人谅解。
“呃,小沈,你确定?”有个队友大着胆子再追问一次。
他被惹毛了,真的被惹毛了!如果他的死党们肯接受事实,如果语凝娃娃能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形象,而不是如同此刻的自得其乐,他会平静一点;但大家偏偏喜欢与他作对。
“我非常确定。”他带着坚定不容置疑的决心,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当着十来个队友和她父亲的面,恶狠狠地吻住她。
她只觉眼前一黑,直到呼吸道受到严重的阻塞、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才意识到他正在吻她。
一连串尖锐的吸气声和低低呼喊在旁边伴奏。
整整过了一分半钟,他才放开她。
“大家还有问题吗?”他用眼神提出挑战。
教练和球员全呆掉了。
“呃?应该没有……”他们愣愣地回答,愣愣地摇头,愣愣地盯住他。
“我有!”她猛然推开他,狠狠端他一脚。“谁准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吻我?”彷佛乡下人家替牛羊打印似的,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哪?
她顶着羞郝的红颜离去,压根儿不理会他抱着一只脚蹦蹦乱跳、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狠狠模样。众人一齐投给他万分同情的一瞥。
气归气,依旧藏不住心头的甜意。
她从来没有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吻过。
香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滴滴答答滴——
深夜的电话铃声悄悄刺穿她平静的梦乡,那么熟悉却又遥远,语凝不安稳地换个姿势。
“喂……接电话。”她从棉被底下含糊吩咐身旁的人,小脚丫子却踢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