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笑得神经兮兮的,我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沈楚天的球队老板兼好友王鑫懒洋洋地打量他。
“没有啊!”他还想撇清自己。“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唷!十年前我老哥也是这么说的。”王鑫咋咋舌头。“结果,不到半年之内他娶了我嫂嫂,自此而后我引以为戒,发誓绝不轻易说出这句话。”
“干么?我看王磊婚姻挺幸福的,怎会把你吓成这样?”王鑫是高他八届的大学直系学长,关系虽然扯得远,可是两人私下的交情却相当不错。他平常就在王家出出入入惯了,再加上毕业后为“森尧企业集团”的球队效力,长久下来,王家一直当他是自己人,他对他们的家务事自然了如指掌。
“并不是他们的婚姻有问题,而是……”王鑫迟疑一下。“你不觉得我大嫂很……很奇怪吗?虽然我恨喜欢和她打屁,因为她的逻辑感怪可爱的,可是……若想和这样的女人相处一辈子,那是很辛苦的事,你不觉得吗?”
沈楚天立刻想起语凝公寓里的一干怪人。若以王鑫的标准来看,王家大嫂林淑慧比起那帮人已经算“大巫”里面的“小巫”了。“喂,讲到女人,你倒是提醒了我。哪天找个机会,我介绍一个超级美女给你认识。”
王鑫警觉地盯着他。有一回这家伙也是好心想替他介绍绝世美女,结果那位“绝世美女”已经七十三岁,果然快“绝世”了。现在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嫂嫂怎么会令你联想到“绝世美女”?”还是先打听清楚比较保险。基本上,林淑慧的容貌和“美女”两字已经有一些距离,更遑论“绝世”。
“临时想到的,跟嫂子没关系。”他再度露出自己最无辜的笑容。在语凝那儿练习久了,他越来越擅长这种表情。
没关系?倘若当真没关系,王鑫自愿从“森尧企业集团”的执行副总裁位置禅让逊位。
“呃,我想还是算了。”他装出一副不胜惋惜的样子。“我最近要去美国出差四个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噢……”沈楚天也装出一脸“真是不巧”的神色。“没关系,日后还有机会。”
无所谓,你尽量逃吧!他沈楚天想陷害的人,从没有陷害不到的。
“对不起,借过!”装潢工人们扛着沉重的家具走向门外的大卡车。公寓里的大型家具几乎被搬光了,只剩一些小东西有待整理。
“你这里乱七八糟的,怎么住人?”王鑫直皱眉头。“既然我要出国,你干脆搬到我的公寓算了。”
他猛地心中一动。公寓?公寓!
啊!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没想到要好好把握,可见自己真的是太善良、太单纯了!
“不用不用。”他乐得手舞足蹈。“鼎鼎大名的沈楚天搬进鼎鼎大名的王鑫公寓里,这种名声传出去可很难澄清了。我自然会张罗地方住。”
呵呵!既然让他想到侵略的方法,小心罗!吴语凝!
目前的当务之急在于如何突破她的心防,使她能答应让他搬进去。倘若由他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肯定会被她打回票。那么……
有了!
他笑咪咪地喝掉自己平常避之唯恐不及的温啤酒。
王鑫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喝什么?
“看来,真的有人要遭殃了!”他很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
是吗?
他想起这家伙刚才提起的“绝世美女”,还有脸上的贼笑……
太危险了,还是出国比较安全。
他决定一离开这里后马上飞奔回家,而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国!不但如此,他还要把四个月的时间延长为八个月!
谁都别想阻止他!
第四章
“吴氏公寓”半年一度的全面大扫除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正式展开。由于地广人稀,十户公寓中只有六户有人住,房客人数再加上房东也不过七个人,打扫起来分外费力。面对这种吃重工作,语凝恨不得多个人、多只手出面拔刀相助。
而她的救命恩人果然挑在最佳时机出现。
“好热闹!”沈楚天永远是笑容满面的。“大家在忙什么?大搬家?”
他的拉风跑车停在中庭外围,黑亮耀眼的反光令人睁不开眼睛。
“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七点吗?”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她第一次挂上和悦快乐的笑容迎接他。
他们的烹饪课进行得非常不顺利,连续两次都被她的房客打断,本拟今晚捉他来上一堂精华密集班,没想到下午时分他自动送上门当苦力。
“嘎?还没七点吗?我戴着太阳眼镜,天色看不太清楚。”他随口扯过去,不打算让区区的时间问题阻碍了今天来找她的目的。
“来,帮我提着这个,我马上回来。”
这年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乐意在施行诡计之前先博得她的好感。于是笑咪咪地接过一个垃圾袋,乖乖站在大太阳底下等她。
气象报告指出,今天有一波热浪来袭,正午气温直逼三十四度,站在太阳下等人当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不过,她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才对。
十分钟后,他开始怀疑自己把她想像得太善良了。
涔涔热汗沿着他的脊梁骨泉水般往下流,他的太阳眼镜已然在鼻梁上滑溜得站不住脚。
她上哪儿去了?就算跑到非洲去,也该回来了吧?
“哦,风师叔,请问……”风师叔抱着一堆黄符纸和毛笔匆匆从他的身旁走过去,没功夫理他。
“小路……”抬头望去,小朋友揪住米老鼠耳朵自二楼窗户偷看他,被他发现之后,又忙不迭缩回去。
“繁红……”绝色佳人飘飘荡荡地“滑行”而去,真的是翩若惊鸿,腰若约束,雪白清雅的衣裙消失在公寓大门内。
真的没人理他!自何时起他的身价暴跌到这种地步?
好吧!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乘机认识一下自己还未见过面的房客也好,毕竟大家日后可能会成为邻居。据语凝的说法,只剩小路的母亲和那位诡异的科学家是他还不认识的。
一路来到三楼,繁红和那位令他痴痴地等、等得变白痴的狠心女房东正在努力搬一座笨重的三人沙发。
开玩笑!她们居然在他面前搬东西!母亲自小教育他:“女子有事,男子服其劳”、“有酒食,女先馔”。叫他眼睁睁看着两位娇娇弱弱的女人家做这种搬运家俱的粗活,嘿!打死他也不行!
“两位,让我来就好。”他连忙上前推开她们。
“喂喂喂……”语凝似乎有话要说。
“没关系,小事一桩。有什么事等我搬好之后再谈。繁红,这袋东西先帮我拿着。”他把垃圾袋交给离他最近的繁红。
沙发椅的宽度只比门框略窄两公分,若要一次OK,必须把角度计算得非常精确。
他先试推一下。
呼!这组沙发当真不是普通的重,它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钢筋水泥?
他选了一个不错的角度,而后奋力鼓起在球场上投球的蛮劲,将横跨在门槛上的长沙发推进客厅里,再推到定位上。
“放在这里可以吗?”刚才盼太阳盼得快虚脱,现在又跑来这里做粗重活儿。总算是硬撑下来,没在她们面前糗到。
“可以、可以、可以。”语凝罕见地对他和颜悦色。“请喝杯水,喝完水之后还有一件大事想借重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