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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请廖彦强送你回来?"他真提绝世大天才!男人陪女孩子出门,没带钱已经够糗了,竟还央求女方的旧情人送他一程。尽管承治没发现孟祥琴和廖某人的关系,其它聪明人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不知道孟小姐现在住在你楼上?"

  "知道呀!我们回来的路上,他问起小琴是否和我很熟,我告诉他我们是邻居。"

  哈!莫怪她摆脸色给承治看。敢情人家根本不愿让旧情人探听出她的落脚处。

  "承治呀承治,你空有一副爱因斯坦的脑袋,感觉神经却是草包级的程度。"连吴泗桥也不得不替女方说话。

  "为什幺?"他做了什幺?他原以为他们会同情他的。

  翁婿互望一眼,在彼此眸中觑见相同的思绪:这家伙无药可救。

  "反正,你遵照我的指示行动就对了。待会儿我们提早散会,你立刻上楼告诉她:'千千万万个对不起,我不该害你看不成舞台剧,让你在其它观众面前爱窘。又泄漏你的行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再原谅我一次。'懂了吗?"沈楚天也懒得多做解释。他连人家对他有好感,而且表现得如此明显都看不出来,他们再多费唇舌又有什幺用处呢?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他们都认为他错了,那他就认错吧!反正对他而言,向她低头道歉也不是第一回的新鲜事了。

  只是,他的心里暗暗纳闷,为何他总是会惹她生气?

  "你们猜他们在楼上谈什幺?"语凝盯着天花板,仿佛她的眼光可以看穿它。

  "谈我们。"否则男人们聚在一起还能谈什幺?

  如同吴氏公寓的男士们一样,女士们也有每周固定的红粉聚会,今天的地点选中曾春衫的二B公寓。平常无论双边人马如何刺探,聚会内容都不会泄漏给彼方"敌人"知道。当然,通常会互相刺探彼此的人也只有语凝和沈楚天这对妙夫妻。

  "可惜繁红不在,没人提供我们好喝的红茶。"曾春衫其辞若有憾焉。

  繁红、繁红、繁红!每个人总爱在她面前提起繁红。

  "繁红好象和承治非常亲密。"她的刺探直接而明显,不像小家子气的遮遮掩掩。

  "我们这群人里面,就他们俩年纪相当,难免比较谈得来。"曾春衫没听出她的语意。

  "你似乎对承治很有好感。"语凝圆娃娃脸以思量的神情端详她。

  "我对他好有什幺用?"她抱怨,随手拿起杂志翻弄。"他是超级木头,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换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下场。"

  曾春衫迟疑一下,侧头与房东对视,眉心习惯性纠起担扰的愁结。语凝轻轻点头,鼓励她开口说出心头的想法。

  "孟小姐……"有了后盾支持,她的胆子壮大几分。"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好象没有长久留在台湾的意思。"

  被春衫姐一说,她才醒悟,是呀!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回法国修硕士学位,根本没有久留的意思。但,自从搬进吴氏公寓,她的全副心神贯注在承治身上,竟然把申请学校的要事拋到九霄云外,甚至忽略了自己终将会离开的事实。

  "我想,春衫姐的意思是,假如承治真的对你有好感,而你却在短期之内离开……这个……恐怕不太好。"语凝试图以最委婉的方式向她解说。

  "对呀!承治以前没和女孩子打过交道,这回你对他另眼相看,他难免会觉得新鲜。如果他真的投入很多感情,而你却掉头离开了,那──嗯──他没多少感情疗伤的经验,只怕──嗯──"原来实话实说的意是如此困难的事。曾春衫求救的眼睛瞟向房东。

  她们两个外人主动替承治提起这等尴尬事,原本就很不容易启齿。语凝承受房客关爱的眼神,只好硬起头皮扛下沉重的扁担。

  "孟小姐,当初你搬进来,我确实有意将你和承治凑成一对,可是我后来才弄清楚,原本你离开公寓的时候,也就等于离开台湾的时机。趁现在事情才刚开始发展,我还是直说好了。如果你对承治并没有长久的打算,是否可以尽量和他划清界限?"她最恨扮黑脸了。可是,没办法,这群房客们已然等于她的家人和责任。他们太纯真了,缺乏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必须担当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祥琴沉默不语。

  房东太太企图维护承治的心态,她当然看得出来。多讽刺呀!她在其它地方出尽风头,却在这里吃霉头。奇异的是,她并不为她们唐突的问题感觉爱到冒犯。毕竟她们和她一样,关心的对象是同一个。

  承治太木愣了,身旁着实需要几个替他设想妥当的人。

  "孟小姐,希望你别怪我们多管闲事。"曾春衫结紧的眉心几乎打不开。

  她勉强笑了一笑。

  "不会的。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回楼上休息。"她需要涤清自己的思绪。

  不等她们回答,她径自离开二B。说来说去,也算自己多事,好好地借宿几个月也就是了,跑去逗那个尹承治干什幺?平日无故把事情弄得万分复杂,如今被房东提出友善的警告,也算她活该。

  来到三楼楼梯间,男士们的聚会也正巧落幕。显然今晚两方人马都不什幺有聊天的兴致。

  "嗨!孟小姐。"沈楚天向她打招呼,手肘偷偷顶了顶承治的后腰。

  这幺笨?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嗯。"她淡应一声,心头仍然盘旋着郁结情事,继续走上通往四楼的阶梯。

  "还不快追上去?"

  "她的脸色很难看,我还是明天再去吧!"他才不要自动送上门当炮灰。

  "等到明天她的脸色会更难看。"沈楚天几乎想仰天长啸,这家伙的愚昧已经超过金氏世界纪录之最。"反正你给我立、刻、跟、上、去!"

  吴泗桥和风师叔站在房东丈夫的身后用力点头,支持他的言论。

  他马上垮着脸。瞧瞧他们,多没有同情心呀!明知她会对他发飙,还一个劲儿叫他上去送死。

  "喂喂喂,等一下。"风师叔掏出鲜黄色的小纸符。"拿去,听清楚喽!如果你有法子进去她的房里,记得把这张符塞进她的枕头或床垫下。"

  "喔。"他也懒得问清楚这张符是做什幺用的,迈着千斤重的步伐拎它上楼。

  "你给他那符做什幺?"吴泗桥好奇地问道。

  "孟小姐只要睡在那张符上,不到两个礼拜就会对咱们承治死心塌地的。"

  沈楚天越想越眼红。

  "那就是我一直想办法向你拿,你却一直不肯给我的爱情符对不对?"这牛鼻子老道分明偏心!"不管,你也要送我一张才公平!"

  "你已经结婚了,还要我的符做什幺?"两个人当场在楼梯间纠缠成一团。

  小路扯扯吴泗桥的手掌,提出他观察良久的建言。"既然风师叔的符咒这幺管用,承治大哥何必发明那份爱情药水?"

  有道理!他搔搔下巴,陪同小路坐下来潜心思索这个深奥的问题。

  叩叩叩──

  敲门声。舍弃门铃而选择敲门,来人的身份不难猜测。她拉开铁门几公分。

  "承治,有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

  好熟悉的台词和场景。她端凝他片刻,虽然无意让他进来,又不能拒绝他抓首挠腮的尴尬模样。

  "好吧!"她敞开门,也不招呼他,径自踱回单人沙发上翻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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