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无趣地各自转开目光。
轩辕奉跟身边的亲卫说了几句话,便领着他麾下的将军们往镇北关的军营走去,这些杂事先搁着,处理正事要紧。
摊开地图,泛黄的长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关外游牧民族的分布图。
「王爷,这是最新的地域分布图,年初商队带着我们的人潜入草原深地,鞑靼已经收拢了不少周围的部落,族群与领地越来越大,另一个则是女真,草原这两年渐渐地以这两个部落为主。」柳佑指着分布在地图上的红点与蓝点,分别代表女真几位将军中,他驻守的军营最靠近关外,也负责收集情报和前线警戒。
「这几年鞑靼一直在吞噬其他部落的势力,幸好他们与女真有死仇,是不可能结盟的。」将军中最年长的俞安仲紧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近些日子斥侯发现有人似乎从北疆与西北的交界点附近潜入咱们大丰的地盘,那边的守备一向偏弱,不过因为是两山交界之处,外敌想入侵也有难度,但前些日子顶小将军传来消息,七天一期的换防期时,驻守的小队并没有回来,派人去看,那小队连同附近的村子都被灭了。」
随着他的话语,书房里的每个人脸色都越加沉重。
轩辕奉盯着地图,说道:「前些日子圣上传来了密令,有可能不是鞑靼搞的鬼。」他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经过陈巧的发现,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你们还记得前齐开国时的第一军师严密吗?」
几位将军同时一震。严密是跟着前齐太祖一起打天下的第一军师,据说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全力支持齐太祖打天下,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跟齐太祖闹翻了,严密一脉全都被驱逐出中原。
「该不会是前齐余孽?但……仁恩郡王不是正在京城吗?」任禹不解地问。
大丰的开国皇帝十分仁善,对前齐的后人并未赶尽杀绝,反倒封了一个郡王爵位给他们荣享富贵,甚至提拔前齐后人中的有志之士,无论怎么看,前齐后人都没有造反的理由。
「你们误会了,余孽只有严家后人,仁恩郡王及多位与前齐有关的大臣人人自危,仁恩郡王世子更是身受重伤,彭大学士也是如此。」随着京城的密令一封封地到来,轩辕奉的心就越发沉重。
「这严家为什么会突然冒了出来?照理说他们被赶到了关外,潜伏多年,若是有意争霸中原,也应该挑前齐末朝的时候吧?如今我大丰平定天下多年,已不是前朝末年那政吏混乱、民不聊生之时。」任禹最不解的就是这一点,严家想要争霸天下,为什么要挑这时机?
「唉……好不容易有太平之势,何必又挑起战争?」俞安仲心有所感。他们俞家也是世代驻守边疆,看过太多的死人了,能平安活着,谁又愿意上战场拼命?
「那圣上的意思是?」袁家生问道,牵涉到前朝就已经够麻烦了,一想到要应付的是严家后人就更加复杂了。
「寿王已经出发来北疆,近些日子,军营操练不得松懈,都提起精神,换防巡视亦然,派遣斥侯多方査探四周的状况,随时准备接应寿王一行人。」寿王一行人来北疆还有别的目的,轩辕奉不便多说。
五天前他收到寿王的私信,询问轩辕家是否留下什么与前齐有关的书籍,可他翻过书房和库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是,卑职等遵命。」
几个人又留在书房里对于布防一事仔细讨论,最后几位将军要离开的时候,轩辕奉突然派了两个宣家亲卫给俞安仲当暗卫。
俞安仲不解,但他并不担心轩辕奉此举是为了盯着他,一则他无愧于心,二则他相信追随了许久的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轩辕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俞将军,希望你不会用到我的两位亲卫。」他丢下这句话后,不再多加理会他,摆摆手,让他先退下。
俞安仲依旧满心困惑,但还是带着两个人先行离开了。
等到他走远了,一直躲在内间不动如山的诸子仪才掀开布帘走了出来,「王爷,为何不直接告诉安仲?」
轩辕奉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布军防卫图上,「听我说,不如让他亲眼所见,北疆安定许久,众人都松懈了不少,俞将军领兵多年,若是还无法发现他的军中出现内奸,那他也不适合再继续当将军了。」他先前离开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机会露出马脚,如今马脚是露出来了,却还没有人察觉到。
诸子仪叹了口气。「王爷,先前打听的事情,有了一点蛛丝马迹。」
「是有关严密一脉被驱出中原后之事?」
轩辕奉査阅过许多资料,严密一脉自从被赶出中原后,几乎没有任何消息,这是怎么办到的?诸子仪前阵子一直不在北疆,就是去调査这件事。
「严家因为严密一事被牵连,千年世家几近全毁,最后只保住了一个旁支,他们退守到剑南道南方一带,属下多方打听后,得知旁支似乎也早就灭亡了,只能从一些老人口中探得一些消息。
「据说严家旁支最后落在南山一代的小村里,三十年前,旁支在战乱中失踪了,那年头,活下去的机率不大,更别说严家似乎有遗传的心疾,每一个当家人,几乎都活不过五十岁,就像个诅咒一样。」
光是査这些陈年旧事,就花费了他大把的时间,最终得到的消息也只有这么一点,可以说严家这一条线是断了。
「嗯,你刚回来不久,去休息吧。」轩辕奉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断了线索,那就再从别的地方査起吧。
「是。」诸子仪要离开时,又想起了一件事,转头走了回来。「王爷,属下曾打听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
「据那些村庄老人说,旁支几次饮酒醉后时,曾经不小心说溜嘴,说他们严家有一笔天大的宝藏。」
轩辕奉一顿,点点头。「这事我也清楚,你应该也知道才是。」
诸子仪不解地看着他,严家的宝藏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就是传说由前齐太祖起义时攒下了天价的宝藏,藏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地方。」说到这儿,轩辕奉不得不同情前齐太祖。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那些小兵、小将发财是有可能,而他们这些将领,打仗赚到的宝也都全变卖了,为什么?
要养兵啊!养兵可是比烧银票还要可怕的一件事,要不大丰刚开国时,北疆又怎么会自己屯田养兵?不就是那些军资吓人,更别说养制作地雷、震天手雷等等那些匠师的费用了。
诸子仪揺揺头。「这都传多久了,还在说?那宝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若有,前齐太祖也用不着过得那么苦。」都是些愚民以讹传讹。
轩辕奉心里暗忖,那是诸子仪还不知道,这笔宝藏不光是闹得北疆不得安宁,京城更是惨上加惨,翰林院都有人丢震天手雷了。
「王爷也早点休息吧,属下先告退了。」
轩辕奉颔首,目送他离开。
第6章(2)
另一边,陈巧跟袁家希两人则是轻松地一起喝茶聊天。
陈巧单纯没什么心机,跟袁家希喝了不到一盖茶,就把自己的底都给泄光光了。
一旁的金宝跟银宝看得头都晕了,想制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与轩辕奉相处时的事情,陈巧也没心机地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