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来屈申城是为了你爹?」
「当然,我爹可是大将军!」宁倾雪骄傲的比了个大拇指,「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他没来由的感到恼火,「他厉害?那我呢?」
她不留情的啐了一声,挥开他的手,摇晃着步伐往外走,「你跟我爹怎么能比?」
他立刻伸手拦住她,「去哪?」
宁倾雪指着湖中戏台,「看戏。」
「要看戏就坐着。」
「不要,」瞪了他一眼,「我要上戏台看。穆云在兵荒马乱中都能长袖善舞的活下去,这人不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可得好好就近看。」
「你要看,我叫人过来便是。」虽说醉了酒,让她肆无忌惮的说出压在心里的话极好,但这胆子也变得太大了,竟不将他当回事。
她顿了一下,侧头想了一会儿,「好,找人过来给我看看也好,我替你掌掌眼。」
他连忙抓住她胡乱挥舞着的小手,「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是胡思乱想,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傻的?」她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穆云与你关系匪浅,她能在叛乱时还活得有声有色,背后若无你相助,就她一个女人也没这本事。她能为你不顾危难的打探消息,实属难得,纵使是个伶人,但如果人还不错,当不成正妃,给你当个姨娘倒是可以。」
他的心头微震,一直以为她天真不知事,却没料到她早看出穆云是他的人,只是姨娘……他皱起了眉头。
「我对穆云并无男女之情。」他握住她的手腕,「看看你这样子,谁都别见了。」
她啧了一声,火大的瞪了他。
对上她的目光,赵焱司难以置信,她竟他发脾气?果然酒能壮胆,古人诚不欺我,他摇着头,「宁倾雪,这辈子,你别想再碰酒。」
她不屑的啐了一声,「你凭什么管我?」
看她傲气的神情,他难得哑口无言。
她一撇嘴,试图拉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被我看穿了,所以现在舍不得让我见穆云!好,以后我也不见,明明不干我的事,我何必硬要去沾惹……我要回去了。」
「连路都走不稳还想回去?」赵焱司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来。
她皱眉挣扎,但他的手臂一紧,轻松的拘住她。
见自己无法挣脱,她不悦的咕哝,「北湖大山是庸王的,你满肚子算计,如今抢了他人的机运,难道不怕有报应?」
赵焱司抱着她离去的脚步微顿,眼神一黯。
北湖大山盛产铁矿,几年后便会被庸王手下谋士发现,这些铁矿日后产出的兵器质量精纯,百年难见,如今确实是他抢先得了机缘,但他却无一丝心虚,他只想改变上辈子悲剧,纵使对不起天下人,他也不在意。
「算计过多,早生华发,过没几年,你一头青丝就要白了大半了。」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头发。
他不由痛得嘶了一声。
她颇为得意的轻笑一声,上辈子他少年白发,却是不减一丝风华,她不由叹了口气,「不过长得好看,满头白发又如何?」
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这单纯的性子纵使死于非命也没改变,若真没有他守着,只怕她注定还要再被人坑害。
他抱着她,信步踏入了他在山庄所住的素馨园。
宁倾雪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暗香,不由眼睛一亮,「真香。」
放眼望去,满园茉莉,香气浓郁。
「喜欢吗?」
「嗯。」她点了点头,「我喜欢苿莉花。」
「我也喜欢,可是你知道我为何喜欢?」
「喜欢便是喜欢,还有何原由?」原本安分的她又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我要看。」
「路都走不稳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看。」他没松手,大步踏入裘子早早就打开的房门,走入内室将人放在床上。
裘子已经带了两个丫鬟拿着帕巾、打了温水过来,他取了沾湿的帕子,未假手他人,亲自替她擦了脸。
她喝得双脸微红,猛然被放在床上,目光打量着四周,还有些迷迷糊糊。
赵焱司拿着湿热的帕子轻拭她的脸,她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用力一挥手就打掉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令端着热茶过来的裘子的小心肝着实跳了好大一下,他承认自己存了小心思,他家主子打小死了娘,有爹跟没爹似的,虽说有李大将军这个外祖照看,但终归是没个爹娘在身旁的可怜娃儿,这辈子活到现在也是满腹辛酸。
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个人,他这个当奴才的自然得要推一把,只是没料到这个宁家小姐喝了酒竟像变了个人,不见平时柔顺的性子,还会动手打人,这……
他担忧的看着赵焱司,就见他丝毫不以为意,拉住了宁倾雪的手,坚持替她擦了脸,这才丢下了手中的帕子到一旁丫鬟端着的水盆里。
裘子回过神,立刻上前,「主子,这茉莉茶让小姐醒醒酒。」
赵焱司没好气的看了裘子一眼,裘子缩了下脖子,也不敢再吭一声。
赵焱司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热茶,将宁倾雪半扶起,不顾她咕哝,硬是喂她喝了几口。
宁倾雪被灌了几口微烫的茶水,忍不仼咂了下唇,感觉淡淡苿莉香在口中散开,她微眯着眼,「这茶真香。」
「是啊,像你一样。」他近乎喃喃自语。他爱喝茉莉茶是在认识她之后,因为她身上总有淡茉莉花香,只是她从来不知。
裘子低头接过茶杯,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主子低下头在宁家小姐的颈间一嗅,眼睛微亮,连忙带着房中等着伺候的两个丫头退了出去。
宁倾雪觉得脖子发痒,缩了一下想躲,但他却不放过她,他的手扣着她的腰,让她紧贴着他,吻住她的唇。
宁倾雪原就迷糊的思绪更加分不清现实或梦境,只觉得熟悉的气息环绕,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发岀颤抖的呻吟。
他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大手扯开她的外衣,狠狠的吸吮她的颈肩,狂肆的掠夺身下的柔软,她的意识因他的爱抚而更趋模糊。
「少爷。」裘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隐约还有些抖动的惧意,他也不想打扰,但实在没法子,「宁大夫的马车已进桂露山庄大门。」
赵焱司埋在宁倾雪的胸口轻喘,扣着她腰的手一紧,眼底一片火热。
「少爷……」裘子硬着头皮又叫唤了一声。
赵焱司压抑欲火松开她,看她没心没肺的翻身睡去,他不由一叹,替她盖上丝被,强迫自己起身离去。
第六章 是信物还是诊金(1)
宁齐戎每月都要来桂露山庄数次,所以对于周遭景物早没了打量的兴致,看到赵焱司却不见宁倾雪,不禁皱眉,「福宝呢?」
「在屋里歇着。」
宁齐戎的双眼微睁,方才刘孋在李尹一的带领下上了军营找他,那急切的样子让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刘孋拉着往山庄而来,「人在何处?可是身子不适?」
赵焱司伸手挡住了宁齐戎意欲探视的脚步,宁齐戎不解的对上赵焱司的目光。
「福宝歇着了。」
「什么?」宁齐戎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大夫,一切都是小的不好,」裘子在一旁,哭着一张脸上前开口,「小的一时不察,将桂花酿拿成了桂花酒,小姐兴致高,喝多了,所以主子便安排小姐在房内歇息。」
宁齐戎狐疑的看着这个向来机灵的随从,没料到他竟也会犯下这般低劣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