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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当初上官檠愿意允诺,而凤天燐允不了,这才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会儿把话挑出来刺人,着实可恶。

  上官檠苦笑,一个是生病的好友,一个是怀孕的奏子;一个挑衅,一个无理,他们是存心让他左右为难?

  他瞪凤天燐一眼,再轻拍纪芳,软声安抚,“放心,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凤三想娶几个是他的选择,而我这辈子只要你。”

  闻言,纪芳骄傲地抬高下巴,“明白了吗,为什么阿檠比你值得嫁,答案就在这里。”

  “妻奴。”凤天燐不满。

  眼看纪芳火气又要往上冒,上官檠连忙接话,“别理会,我来帮你骂他。”

  “不行,你得让我说几句,这口气不出,我会活活憋死。”纪芳对上官檠说话时,口气虽然愠怒,当中却也镶着温柔,但转头面对凤天燐,她又硬又尖酸,丝毫没有转弯的余地,“你知不知道薛蕾这个人有多假?明面上贤良,可背地里的手段多到让人无从招架,要不,她娘性情如此懦弱,家里的姨娘怎么会一个比一个乖巧?

  “她有没有才华我不知道,佢她的手段黑不黑,我敢打包票,她号称第二,没有人敢自居第一,当然啰,毒蛇狐狸是天造地设、百年佳偶……”

  纪芳滔滔不绝,又挖又刨,说个不停。

  她和薛蕾有仇,同样开店做生意,薛蕾用的全是旁门左道,造谣抹黑、垄断市场,而最狠的一次是年初时的春涝。

  当时粮价已经翻涨一倍,薛蕾的铺子福记升里囤积将近六千石米,足以让她大赚一笔,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赚一倍还嫌不够,派人暗中烧掉别家铺子的粮米,让粮价继续上涨。

  那次纪芳被烧了五千石粮米,也是受灾户之一。

  薛蕾等到粮价涨到四、五倍时才开门做生意,赚得钵满盆溢,却因此赔上不少饥民的性命。

  商者,诡道也,纪芳承认此话无误,但在人命之前,什么诡道都不能用,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呐!

  纪芳直到发现福记升还有粮米可以卖,方才对福记升起疑心,向丈夫借来隐卫,这一查,从里查到外、从上查到下,查出这家铺子是薛尚书夫人的嫁妆。

  后院的事当然得从后院着手,她一面派人探查薛家后院的大小事,一面与薛家庶女薛棠接触。

  薛棠的母亲柳姨娘几年前被薛蕾逼得上吊,因此薛棠和薛蕾不和,处处较劲。纪芳看待事情总持着几分保留态度,并未一味相信薛棠的话,但有些事看的不是态度,而是事实。

  她查到薛夫人的嫁妆以及薛府中馈全掐在薛蕾手里,薛家后院的事皆由薛蕾控制。而薛家这些年来死掉庶子庶女四人、姨娘小妾三人,死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死了之后,受益的是薛夫人及她一双子女。

  这些事实证明出粮米烧毁、粮价高涨的操纵者,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薛蕾。

  她芳龄十八岁,却行事狠戾老道,好处赚尽,还能不留半点尾巴。

  从那之后,纪芳开始挖掘薛蕾做过的事,这一挖……内幕惊人呐!

  她做过的事不只这一件,毁人声誉、贩卖假货等等事件多不胜数。她的手段残暴、行事阴毒,那样的心机城府让纪芳几度猜测,薛蕾是另一个穿越人。

  当然纪芳并不知道,薛蕾是在经过一场祸事之后才变得如此强悍。

  时候她肖极母亲,性情柔弱,只敢偶尔暗中使坏。奸小恶有,挑拨离间会,但害人性命的事却是万万不敢。

  她被薛尚书宠爱的柳姨娘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堂堂嫡女却要受庶女欺凌,日子过得不可不谓悲惨。

  但在那次事件之后,短短五年之内,她不但让柳姨娘所出的两个儿子死得莫名其妙、让薛棠毁去容貌,更让柳姨娘受尽精神折磨,最后逼得柳姨娘走上不归路。

  她劝母亲给爹纳新姨娘分宠,奇怪的是,姨娘人数越来越多,薛府后院却再没有人产下一儿半女。

  她让母亲装贤慧,给府上姨娘寻太医,将姨娘们的身子一个个查了遍,都说没问题,最后借口爹爹风寒,顺便让大夫把脉,然后把脉把出薛尚书不能言明的“隐疾”。

  既是不能言明,自然不能对外传说。

  不久前,有个宠妾怀上孩子,分明是高兴的事情,薛尚书却觉得头上绿油油的,最终小妾被恼羞成怒的他活活打死。

  争死争活、相争多年,薛家后院里哪个不是聪明人?

  几经思索便明白其中道理,薛尚书是否真有隐疾不重要,重点是把持中馈的薛蕾不想让他再有新子女。

  因此不管薛尚书是“真不能”还是“假不能”,尚书府后院再不能有小孩子的哭声。若是不幸怀上,也没出头鸟敢声张,一个个背着人一碗汤药灌下,用小孩的命换得自己活命。

  从那之后,薛家后院便只有一嫡女、一嫡子,及安静乖巧的庶女三人。当然,薛棠是个例外,她的兄弟娘亲都死了,她再死得不明不白,薛尚书能不起疑心?

  十三岁少女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可见得那番遭遇必是惨无人道。

  若薛蕾只是有仇报仇便也罢了,但她复仇成功的经验太精彩也太大快人心,在一次次的经验过后,她学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决定当个事事顺心的恶人,相信行恶才是正道。

  对付完后院,她的势力开始往外拓展。

  她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更晓得要创造美好的名声需要大重的银子支撑,因此她开始帮母亲管理嫁妆,做生意时各种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越多对手因她而关门,越多的人因为她痛不欲生,她便越觉得有成就。

  她不在意谁被逼得上吊,她只在意可以从中谋得多少好处。

  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若非她救回凤天燐,纪芳老早就拆了她的假面具。

  薛蕾嫁给谁,纪芳都不会理,但薛蕾想嫁进三皇子府……不行!

  她认为的理由有二,第一,凤三是阿檠的好友,她不能眼睁睁看他掉入泥淖。第二,光是当薛家小姐,她的手段都多得让人应接不暇,万一再有皇子妃的封号,金钱加权势,将会有多少人遭祸?

  “你这么紧张我的婚事,难道是因为后悔嫁阿檠了?霍然明白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凤天燐这两句刻薄话,激得纪芳火冒三丈,连连跳脚。

  凤天燐发现她跳得越髙,自己心底越是隐隐升起快感。别人的痛苦竟能成就自己的快乐,似乎有些……变态?

  上官檠不满地瞪凤天燐一眼,想着这家伙怎么搞的?以前再蛮横也不会欺负老弱妇孺,现在是良心被狗啃了?

  架他一拐子,上官檠说:“不许招惹纪芳,她身子重着。”

  纪芳气呼呼地仰头把菊花茶喝个精光。

  上官檠忙替她把茶满上,轻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别急,我来问清楚。”他转向凤天燐,认真问:“你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

  “薛蕾救了我,不是吗?”凤天燐反问。

  纪芳一拍桌子,再度忍不住叫道:“错!救你的人很多,我有分、般茵有分、张阿孝有分,而功劳最大的是孟孟。如果救你的你通通要娶,你还得娶个男人!”

  “乖,再喝一杯菊花茶。”上官檠把茶递上,心中觉得纪芳的情况真的很不对劲,忙起身出去,对守在外面的李新说:“你去请孟孟姑娘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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