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去了,入秋了,气候变凉,你可要注意身子,别着凉了。”他温声提醒,终是在她开口再度轰人前,踩着比来时轻快许多的脚步回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高月满腹无奈,万分泄气的坐进椅子里,伸手打开那盒荔枝,里头躺着一颗颗剥好壳、晶莹剔透的果子,她怔忡良久才挑起一颗放进口里。
好甜……
一滴热泪落进了木盒里,沾上了荔枝,让多汁的果子更显水亮鲜美。
这臭家伙,跑这趟无非是要确定传言,她的清白对他就这么重要吗?
她原是想气气他的,可无奈见他闷闷不乐的脸庞便发下了狠,当她冲出那句不关他的事时,精明的他,己然明了,那申璟没动她。
他太了解她了,若心中无事,说话总是直接犀利,若是她有三分迟疑,那他大概就要哭着回宫了。
抚着盒子里的饱满果子,高月心中惆怅。他还心悬于她,可是她已拒绝了他,为何他就是不肯放下她?他若不放手,她又如何放得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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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历代太后居所。
太后端坐高椅,垂眉瞅着立于殿上的人儿。
“坐吧。”太后开口赐坐。
一旁的宫女立即为高月搬来圆凳让她坐下。
她战战兢兢的向太后谢坐后,双手规矩的置于膝上,等着太后再次开口。
太后一向不爱见她,今日却专程召她进宫越难免教她心头忐忑,不知太后想对她说什么?
太后慢条斯里的啜了口蓼茶,这才睨向她。“高月。”声音中带着轻慢。
“是,太后娘娘。”她恭谨的应声,不敢稍有怠慢。
“你现不己不是皇上的女官,哀家见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太后张口问。
高月内心苦笑,就是不知道才会心慌啊!“呃……民女愚钝,猜不出来。”她抬起头,干笑以对。
这立即惹来太后一瞪。“你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她尴尬的抿了抿唇,不敢再笑,讪讪然地低下头来,不让太后看见她的脸,省得太后见了更讨厌。
“哀家问你,没做女官了,你有件么打算?”
高月微微愣着,太后怎会问起她出宫后的生活?心中起了不祥之兆。
“民女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先前离家,无法在父亲身边尽孝,现既无官职,正好在家陪伴父亲,以弥补这几年没尽到的孝道。”
“说得倒孝顺,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快要十八了吧?你爹没为你的婚事做准备吗?”太后冷声问。
她心渐渐凉了,太后竟问起这事,果然不是祥兆。
“目前……目前爹还没为民女安排。”哪没有,她笄礼过后,爹就积极在帮她物色对象了,只是她配合度不高,之前又长年在东宫,爹实在奈何不了她,久了自然也疲乏了。
“是因为你母亲早逝,你爹又是男人,所以不懂得帮你张罗打算吗?”太后哼声问。
“不……不是的,是民女还没嫁人的打算。”
太后眼神立即凌厉一扫。“莫非是等着进宫?”
高月一窒。“没……没有,民女没有进宫的意思。”她苦涩的摇头。太后已不见容她到这个地步吗?皇后轮不到她做,就连嫔妃也不愿有她的份,今日的召见是意在警告,警告她不得踏进后宫半步?
太后闻言露出了不信的样子。“怎么?你若想进宫,哀家想皇上不会不准的,这皇后之下的首位,贵妃的位置哀家就留给你了,你进宫来吧!”她竟这么允承。
第11章(2)
高月愕然,太后竟不是要她远离后宫,而是要她进宫?
这会是太后的本意吗?还是那男人真说服了太后,让太后亲自来逼她进宫?
“民女谢过太后的美意,但民女还是想再陪爹几年。”她一本初衷的拒绝了太后的提议。
“你不愿意做皇上的贵妃?”
“嗯,不愿意。?她应声。
“莫非你对贵妃的位置不满意,难道你想做皇后?”太后随即大怒。
高月立即跪下,汗涔涔的道:“太后误会了,民女不敢妄想皇后之位,民女只是……只是不想进宫。”
“为什么?”太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民女自问不是当贵妃的料,与其锁在宫中过日子,不如在宫外轻松得多。”
她实话实说。
太后审视了她半晌。“你所言当真?”
“这确实是民女的想法。”
“真不愿意进宫?”再问一次。
“不愿意。”
再三确认她的心意后,蓦然有了笑容。“你起来吧。”
太后这一笑,她立时明白,太后这是在试探,她根本不愿她进宫,她方才若是在她面前点了头,兴许她今天就走不出这座慈寿宫了。
太后的笑容和蔼了许多。“高月,你不进宫也行,但你毕竟曾是皇上重用过的女官,耽误了终身大事也不好,就让哀家替你做主,听说申璟对你很有意思,还进宫请过旨要皇上赐婚,但皇上尊重你,总以你的意愿为主,可哀家瞧,那申璟是真心的,就帮他这个忙了,反正你也无意进宫,哀家就下旨成就你们的良缘!”
高月脸色丕变,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哀家促成这段好姻缘,你还不谢恩吗?”太后咄咄逼人的问。
她全身一震,倏然跪下,“请太后收回懿旨,高月不嫁靖王爷!”
“不嫁,为什么不嫁?”她的拒绝让太后勃然大怒。
“靖王爷不是真心喜欢高月,民女如何高攀?”她马上磕头说。
“你都已是申璟的人了,还说什么喜不喜欢、高不高攀的话?”
高月脸色一白。“民女与靖王爷是清白的,那夜没发生任何事。”她解释。
“你在靖王府待了一夜,这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这会儿说两人清白,谁会相信!”
“太后,是真的,那夜靖王爷确实想对高月……但是民女昏过去了,就这样在靖王府睡上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红着脸咬唇说。
太后眯着眼看她,质问道:“那申璟不是柳下惠,你既厥了,又怎知他做了什么?”
高月面容转为深红。“民女……不是真厥了,只是想阻止他的恶行,而在民女装昏的这段时间,他只是满面怒容的坐在床头瞪着民女,并没有再有其他不轨的动作。”
那申璟见她昏去先是错愕,而后懊恼不已,甚至摔坏了寝房里好几张椅子,可是见她坚决“昏死”,这才气恼的放过她。
太后的呼吸越发大声。“就算如此,你名声已毁,怎能不嫁他?”她仍然不放弃。
“名声之事……民女其实没那么在意……”
“糊涂!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怎能不在意?哀家既然说出要你嫁,就不容你抗旨,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一个月后,申璟的花轿都会抬至你家门口!”
就是要逼她嫁,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非嫁不可!
高月心惊,抗旨重申。“高月不嫁!”
太后震愕,没想到她真敢抗旨,她阴狼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高月,你是皇上的心腹,你以为哀家真想把你送给申璟吗?”
她心颤了一下。
“哀家用心良苦,申璟是皇上的敌人,这皇位坐不坐得稳,此人影响至大,哀家忍痛将你嫁给他,无非是希望你在申璟身边,能好好地帮着皇上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高月无言,错愕不已。这是要她去做内应,是为了丰钰能坐稳皇位,这事对他这么重要,她如何能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