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只能在医院里呼风唤雨,其它战场还是要小心一点。”
“你觉得我……还有他……”方柏珍想了一下,可又摇摇头,决定不问了。
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她得自己判断好坏。
“像成勋奇那种在酒吧里看尽人生百态的男人,你自己小心一点。”纪薇用筷子点着酱料碗,低声说道。
“我比较烦恼的是我现在哪还有脑力去对付爱情,我都快忙到翻过去了。”真的是好甜蜜的烦恼啊。
“但你们还是开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
“喜欢就会有开始。”柏珍甚至不用开始,因为成勋奇会带领她。
“是哦?喜欢就会有开始;但是,你重新开始转换跑道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方柏珍朝纪薇眨了眨眼睛。
“我这人很实际。就像我一发现我对成勋奇只有想填补感情空缺的兴趣后,就立刻把他给抛到脑后了。”最好她是有那么强啦。
“好厉害喔,这种事也能说抛就抛喔。”方柏珍一脸钦佩地拍着手,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真喜欢上了,就是希望能走一辈子。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现代女人的必备条件耶。”纪薇将长发往后一拨,一脸潇洒地说道。
“小的佩服,在此敬您几片和牛。”
“是啊,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可以心口不一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的新男友……”
“停!现在不谈感情,等我跟那个人度过蜜月期之后,再跟你说。”纪薇低头喝了一口汤。
方柏珍看着纪薇,感觉到她不想多谈的情绪,只好笑着举起可乐说道:
“上帝祝福他喽,能被我们纪薇喜欢上,不简单耶。干杯!”
“干杯。祝我们幸福。”纪薇也举起可乐敬方柏珍。
“当然幸福啊!有火锅有好友,怎么可能不幸福啊!”方柏珍笑咪咪地将可乐一饮而尽。
“那我们该喝酒,这样幸福才会加倍。”
“你酒鬼喔!现在是中午,喝可乐就好……”
“就要喝酒……”
两人笑闹着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挺着圆鼓鼓的肚皮离开餐厅。此时的她们,完全不知这场相聚,竟是她们在外头的最后一场聚会……
方柏珍忘记是谁说赌场失意、情场就要得意的;也许这话的意思是:人的好运一次只能用在同一个地方吧。
和纪薇吃完火锅回到医院的隔天,方柏珍被派去支援禽始皇的手术。依照惯例,禽始皇就是满嘴医学理论,执行能力却低到让人怀疑他当初是不是对哪些人下了迷药兼以有符咒护身,才能开过那么多床刀而没被冤魂追杀。
“这种程度的手术,如果是我来做,应该只要两个小时。”禽始皇在手术房里碎念着另一名正在动手术的医生。
不然你来做啊。一旁帮忙的方柏珍在心里闷哼道。
她累到满肚子火,但她告诉自己怨恨禽始皇或是发脾气都没用。她现在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手术台上的病人……
手术结束后,方柏珍站了三个多小时的双脚,还来不及释放酸麻胀痛,就被已离职的涂大飞传来的简讯急叩到医院地下室咖啡厅见面。
简讯里说上次禽始皇处理失当那场病患医纠,患者已经不治身亡,家属现在放话要让所有人好看。
方柏珍匆匆赶到咖啡厅,冲到背对门口的涂大飞对面入座。
“怎么了?”她声音颤抖地问,涂大飞把咖啡递到她面前,她咕噜一声便喝光。
“禽始皇上次那件事,怕是要牵连到你了。那个病患的家属说要告病历表上所有的医生。你那天有参与,名字也在上头。你快去拷贝一份护理纪录,上头会注明哪个处置是由哪个医生负责的。你尽量保护自己。”
方柏珍僵住了,急到有一瞬间说话都结巴了。“……但是……如果那天我没进手术房帮忙,那场手术那么复杂,你怎么一个人撑,禽始皇……家属……怎么……”
“学妹,社会不是永远都站在公义这边的,否则禽始皇怎么会当上主任。我是已经被缠上,不得脱身了。但我不想被禽始皇害死,他想把罪都赖到我身上,我就威胁他要把开刀房的事诉诸媒体,玉石俱焚,看看到时候是他倒楣还是我。”涂大飞咬牙切齿地说。
“可你不是不想两败俱伤吗?而且万一你日后又想回外科怎么办?禽始皇下台是他罪有应得,你下台是病患的损失!”方柏珍急得掉出了眼泪。
涂大飞低头,鼻头也红红的。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后,涂大飞才抬头说道:“‘禽始皇下台是他罪有应得,你下台是病患的损失’,你这两句话说得太好了,我要刺青在手臂上。”
“你脑袋坏了吗!居然要让禽始皇名字留在你身上一辈子。”方柏珍破涕为笑,拍了下学长的手臂。
“好了,我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快去拷贝一份护理纪录,前方还有仗要打啊。”
“谢谢学长。”方柏珍起身对着他就是一鞠躬。
“干嘛对我行礼,我还没死呢。”涂大飞张开手臂,咧着嘴笑道:“鼓舞一下士气吧!”
方柏珍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学长,加油!”
“没问题,我绝对抗争到底,你也快去做准备!”
“遵命!”
方柏珍离开后,飞步冲进医务室,准备拷贝护理纪录,努力想保障自己的清白。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明枪易躲、暗箭永远难防。小人能够得逞,绝对是有其原因的……
第5章(2)
在方柏珍吃完佛跳墙回传了简讯给他,又过了一周之后,成勋奇在走路到店里时,突然想到——
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因为方柏珍从此就没再跟他联络了。
当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等待方柏珍的回覆。身为两间店的老板,如果一点都不忙的话,他应该就要开始烦恼是不是要在酒吧门口卖烧烤当副业了。
两间店各有它们的帐要看、有两间店不同的问题要处理、有客人消费的调酒统计图要看——是的,他找人写了程式,每次客人进来,调酒师就要像便利商店店员一样按下顾客年龄、消费种类。和客人的情感互动是感性的参考,图表则是让他理性地知道他店里的新创意吸引到哪些客源,且能持续多久。
再者,他持续在培养有资质的调酒师新人,因为新人会变老手,会想出去历练,会想出去开店。他要求严格,所以徒弟得学所有基本功,而他身为师父,自然也不能松懈。
目前跟着他超过三年、还没离开的,就只剩下艾莉了;但她也不见得就是没有野心。艾莉是“One Day”的调酒师,从来就是笑意亲切让人没有压力;可他知道自幼没有家庭温暖的艾莉喜欢年纪偏大的男客,她甚至不排斥当第三者。
他不干预别人的感情及私德问题,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所以他只跟艾莉说,若她是在店里找了有妇之夫当男友,就是对店的负面影响,她就必须走人。
他只是没想到那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成勋奇站在酒吧前看着——
艾莉正和一名约莫五十岁、打扮贵气的妇人站在“One Day”门口争执。
“你不要胡说!我和古先生没有关系!”艾莉大声说道。
“没有关系,你们会去开房间?这是徵信社的照片,你还想否认?!”贵妇拿起手机把照片推到艾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