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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里面放蟑螂、放蜘蛛,或者箱子一打开就弹出大拳头,我知道上哪儿能买到这种机关哦!”为了办公室的生活情趣,上司是可以被牺牲的。
“你有病呀?”她拿打量疯子的眼神端详他。“时主任哪里惹到你了?你不爽他干脆离职嘛!何必背地里陷害他?还想拖我下水,真是可耻!”
小李败下阵来,泪汪汪地找同事诉苦。
于是陈进成接棒。
“小毕,听说主任去世贸开会,居然找科技部的助理跟班,抛弃你耶!”既然主动提供整人方法的策略无法成功,他们决定试试看激起她的吃味感。
“那又如何?”这回她打个呵欠。
“你不生气吗?”陈进成踢到铁板。“主任找别人代替你的地位,你不生气吗?”
“你有病呀?”同样的回答。“那种专业会议无聊死人,我在会场上既不好意思打瞌睡,又不能先跷头,你鼓励我跟去做什么?我跟你有仇呀?你不爽我干脆离职嘛!何必摆明了陷害我?真是可耻!”
说词没多大差别,两个男人自尊心的受损程度也不相上下,于是大伙儿一致决议,置身事外才是最保险的方式,否则惹恼了小姑奶奶,难保他们不会代替时主任受罚。
明天,七天的长假正式期满,她必须恢复上班。
唉!想到上班就心烦。她仍希望多休息几天,最好辞职算了,可是又舍不得时彦。
她无聊地拿起机车钥匙,出门晃荡去也。
过了一会儿,她不经意地骑到时彦经常出没的餐厅附近,平日如果他准时下班,通常会跑来“清庐”用晚膳,于是她徘徊于门外,半个小时后,果然见到他走出餐厅。
他身畔跟着一位衣着入时的女人,容貌属中上之姿,全身散放着精明能干的女强人特质。
情敌?她倒抽一口冷气。原本打算见着他的面便悄悄溜走,这回可打定主意正面迎战。
敛眉状似无所觉地经过他们面前。
“小毕?”时彦以为自己看错人。
“啊!时彦!”她“意外”地回头。“你和朋友出来吃饭?”
语气中难掩浓浓的讶异,同时上上下下搜视着对方的形影。
“赵小姐的公司最近和我们合作一个CASE,所以一道出来吃晚饭,顺便谈点公事。”他的个性光明磊落,觉得凡事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再则即使他不说,凭敛眉的手段也可轻易查出来。
“噢。”她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我的机车抛锚了,一起搭你的车回家好不好?”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亲爱的赵小姐垂涎她的男人。
“当然,我去开车,你们留在这里等一下。”看得出来敛眉的脑袋里似乎藏有诡计,他必须尽快将她们隔开。
直到时彦离开她们的听力范围,敛眉方才发动攻势。
“赵小姐,你和时彦很熟吗?”她咧出和善的微笑。
“呃,还可以啦。”赵小姐觉得眼前这女孩给人的感觉相当奇特,若说她是时彦的亲戚,她却直呼他的名讳;若说她是朋友嘛,时彦却又同她报备他的行琮,看起来似乎不太单纯。
“你和时先生是……?”
“我是他的养女。”
“养女?”赵小姐吓一跳。“可是你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时彦不喜欢我唤他义父。”她吹开额前的刘海,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他说义父的名号会使他显得老我一辈,而他宁愿在我面前保持年轻的感觉。”
“哦?”赵小姐半信半疑。“可是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有养女。”
“当然罗,他吩咐我别把我们的关系张扬出去,否则日后若发生了任何转变,他很难向其他人解释为何‘义父女’会变成──你知道的。”
关系?多么暧昧的字眼。赵小姐咽了口唾液。
“那么……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他是我‘义父’,又叫‘监护人’,专门‘照顾’我的。”她耸了耸肩。“这年头养女实在不太好当。”
“为什么?”赵小姐问得小心翼翼。
“哎呀,用电脑想也明白,平白无故去住人家家里,承人家的情,不贡献一点心意怎么成?”
赵小姐瞪大眼睛。事情不会是她所猜想的“那样”吧?
“那……时彦……要你回馈他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必须仰仗他吃饭,靠他出钱让我受教育,目前甚至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除了这双手、这双脚、这身体力,以及上天赠与我的天赋本能可以用来回报他之外,还能给他什么?”地无奈而苍老她笑了笑。
这回赵小姐再地无法掩饰她抽寒气的声音。“你──你是说,你和时彦──?”
“小姐,你可别误会哦!”她赶紧澄清。“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他是我‘义父’。”
“你、你们——”
“其实告诉你这些内情,主要是希望你能帮忙。我正在准备明年的大学联考,白天功课很紧凑,晚上回家还得……你知道的,‘劳心劳力’,精神上实在负荷不过来。”敛眉柔柔地恳求她。“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义父极有好感,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替我分担一点‘责任’,让我夜里可以好好休息。”
“分担责任?”赵小姐忽然产生强烈的反胃感,刚吃下肚的美食霎时在胃里作怪。
“抱歉,害你们久等了。”时彦的车煞在她们面前。“附近没有停车位,我的车停得比较远。上车吧!”
“呃,我……”赵小姐清了清喉咙。“我临时想起来另外有事,用不着麻烦您送我,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迳自招呼计程车迅雷不及掩耳的离去。
又干掉一个。敛眉暗暗得意。
虽然时彦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小毕小赢了一回。
直到汽车停在她住处的巷弄口,他才再度开口:“你向赵小姐说了些什么?”
“没有呀!”她闷闷的。
“如果没有,她不会见了我活像碰到鬼。”前后转变太大了!他想。
“真的没有嘛!”她忽然炸开来。“你凡事都认定一定是我错。”
“小毕,”时彦难得动了肝火。“公司和赵小姐合作研发的案子相当重要,我必须与她保持和谐的关系,你晓不晓得自己临时冒出来搅局,会替我带来多少麻烦?”
“好嘛!都是我的错,我最该死可不可以?”她垂泪骂他。“反正我就是惹人厌,我只会替你惹麻烦,既然如此你还理我做什么?”
她反手打开车门,急欲一头冲出去。
“小毕!”时彦连忙拉她回来,由于用力过猛,敛眉非但被扯回车子里,甚而撞进他怀中。
她痛叫一声,索性趴在他胸膛畅情哭了起来。
“时彦,你变了……你不再对我好了。你变了……”她哽咽得发不出声。
何止他变?难道她仍是两人初见时可爱无虑的小敛眉吗?
他的心房彷佛揪着成团的血块,几乎折腾得他喘不过气来,偏又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棘手的情况。
“乖乖,别哭。”忍不住俯首吻去她颊上的湿意。
他明白自己正步人险境之中,随时有没顶的可能性,强烈的矛盾和冲突在他体内激烈的交战。她根本是个小孩子,仅凭一己的喜怒好恶来行事,本质上仍然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