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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举目,他到处寻找小女娃的身影。

  他的目光凌厉,要杀人似的,视线投注间,阿凯打了个激灵,手一撩拨,挂在招牌下的旗子翻飞,挡住冉莘和点点的身影。

  书房里,历钧和太子面对面坐着,同一封信,他看过数十次,手指还描着上头的字迹,一笔、一划、一勾、一撇,像要把上头的字全烙在脑袋里似的,因为……这是他熟悉的笔迹……

  “你相信?”许久,太子吐出话。

  那封信上的消息令人震惊,它说梅雨珊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亲人所害,一碗迷药下肚,七尺白绫绕颈,待她没有气息之后才将人给挂在梁柱上。

  信上说,若是上吊自杀身亡,白绫断人气息的地方会在下颚处,但梅雨珊颈间的伤痕是在锁骨上方一指处,由此可以证明她并非自杀身亡。

  信里甚至直指梅府三房的堂叔堂婶,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取代梅雨珊,嫁入肃庄王府。

  “我相信。”若不是燕历堂逼宫、梅府入罪,在梅雨珊死后,父皇为了补偿梅府,确实很可能从梅府再找一位女子嫁给自己,而他为了罪恶感,必定不会反对,只是情势骤变,打乱梅府三房的盘算。

  “你打算怎么做?”

  “开棺验尸。”四字方落,他扬声喊,“随平、随安,进来!”

  这天,太子没有回东宫,而燕历钧一夜无眠,他在等随平、随安带回消息。

  没想到消息出乎意料,他们说——梅姑娘坟里埋的是空棺!

  把最后一件行李摆上马车,点点和木槿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冉莘坐后面那辆,因为冉莘要整理案卷,而点点和木槿打算一路玩到岭南。

  木槿把点点抱上马车,冉莘摇摇头也准备上车,这时,一个疾走的身影吸引她的注意,放开半掀的帘子,冉莘不由自主地朝对方跑去。

  跑三步,停下,走四步,再停下,她停在小姑娘身前。

  浅浅抬头,视线对上冉莘,她不解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们认识吗?”

  “梅雨珊。”冉莘轻轻吐出三个字。

  想到什么似的,浅浅下意识退开两步,冉莘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浅浅防备地望着她。

  虽然冉莘很漂亮,是那种让人别不开眼睛的漂亮。

  她半句话都没说,浅浅却感受到她的忧郁哀伤,渐渐地,紧绷的肌肉松开,防备目光卸下,浅浅呐呐问:“你到底是谁?”

  冉莘没回答,但在深吸气之后问:“我要去岭南,你想搭便车吗?”

  嗄?浅浅傻了。

  坐上马车,两个女人面对面。

  浅浅猜测,她顶多十七、八岁,美得太过、淡定得太过,该怎么形容呢……哦,对!姑姑级的女人!

  哪个姑姑?不是宫里的姑姑啦,是住在古墓里面,不笑不哭、没有表情,却能让人看到很多表情的小龙女姑姑啊!

  老师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但她干净清澈的眼睛告诉浅浅,她是可以信赖的对象。用第六感来评估一个人相当危险,但连穿越这种危险事她都做了,还能再更危险吗?因此她上车了。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眼底带着相同的好奇,好半晌都没开口说上一句。

  咬唇,浅浅决定率先开口。“你认得我,对吗?”

  冉莘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可以试着解释,点头加摇头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认识你的脸、你的身子,却不认识你的灵魂。”

  那夜雨珊告诉她自己死亡的真相,却没说她的身子接纳了另一个灵魂——雨珊也不知道吗?她是谁啊?从哪里来的女子?

  冉莘一句平铺直叙的话,硬是让浅浅心头掀起狂风巨浪。

  她、她、她的意思是……她是胡乱瞎扯,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她是修道者、是入世高手,还是穿越使者?她带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焚了她、埋了她,以正世道?或逮了她,用来做人体实验?

  浅浅开始害怕了。“可以讲得更清楚一点吗?”

  “你不是梅雨珊,你占用她的身体,梅雨珊已经死了。”三个小短句,她把事情说得完整。

  浅浅的眼睛张得更大,呼吸气息更加不稳定,好像下一秒就会立即休克。“你、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雨珊的魂魄。”

  雨珊求她帮忙诉冤,她把事情经过写成信交给肃庄王,她相信他会处理完善,没想到她建议对方开棺验尸,“尸体”却出现在自己眼前。

  倘若真的开棺,燕历钧肯定要当那封信是匿名玩笑了吧?

  师父的事不能耽搁,她必须再找时间回京城一趟,只不过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她该怎么让肃庄王相信雨珊的死不简单?

  在沉默片刻后,浅浅颓然道:“你没说错,我不是梅雨珊,我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进入梅雨珊的身体。”

  “嗯。”冉莘点点头。

  “知道真相后,你打算怎么做?”烧她、杀她、砍她,把她送进衙门,罪名是窃据尸身?

  冉莘回答,“我没打算做什么。”

  “意思是你要放过我?”

  冉莘不解。“我凭什么不放过你?”

  她的回话让浅浅放松心情,她轻轻说声,“谢谢。”

  车厢里安静下来,突如其来的沉默却不尴尬,反而……奇异地,有种莫名的和谐气氛在两人之间流窜。

  冉莘拿出纸笔,开始记录整理最近的工作,那是师父的要求,每送走一位死者,就必须详录案子。

  刚开始她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求她做这种事,但几年下来,她慢慢发现,这种记录不但让她的观察力更加细微,也让她创新不少缝制手法。

  过去两个月里,她的工作量惊人,只能草草记录,如今一面誊写一面回忆,她用上全副的专注力。

  “我……其实并不想成为梅雨珊。”浅浅说话是为了梳理心情,而不是解除沉默。

  冉莘停笔,回答,“我明白。”

  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接续别人的人生。

  “我来的地方很复杂,与这里完全不一样。刚来的时候,我连你们的衣服都不会穿,不会上茅房、不会用草纸、不会烧水、不会……我大概只会睡觉呼吸。”

  放下笔,冉莘认真望着她。“很辛苦吗?”

  “是,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再多睡一会儿,醒来时会不会发现,这只是南柯一梦,我还是浅浅,不是什么梅雨珊,可是我一次次失望,我用两个多月的时间逼自己承认,对这一切,我无力改变。”

  冉莘无法回答,只能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糖莲子,在她面前打开。

  浅浅笑开,捻起一颗糖莲子放进嘴里。

  都说甜食会让人放松心情,她不喜欢甜食,也从没试过用这种方法来放松自己,但是连穿越都试了,还有什么不能试的?

  “我不会认输的,我会用这个身体,好好活下去。”

  冉莘喜欢她的坚毅,也捻起一颗糖莲子放进嘴里。“我在走入绝路时遇到师父,她教会我许多事,其中一件是——只要你不肯放弃自己,就没有人可以放弃你。”

  “你师父说的对,谢谢你。”浅浅拿起一颗糖莲子。

  “不客气。”冉莘也拿起一颗,两颗莲子对碰,像干杯似的,仰头咬下,才认识多久功夫,她们已经有了老朋友的默契。

  笑声传开,一阵风拂开车帘,两张绝丽的容颜展露。

  燕历钧驾着快马进城,车身交错间,帘起、声扬,他下意识转头。

  视线接触那刻,心被重锤砸上,他无法呼吸、无法喘息、无法思考、无法……正常,在马车从视线中离开那刻,他恢复些许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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