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的事情让李韵凝心有余悸,去哪里无所谓,最重要是安安全全地待在他身边,那既然他说去军营,那就去军营吧。
于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往虎啸关军营那边去。一队士兵留下来,帮着车夫整修马车,一队士兵则跟在荆楚墨等人后面,远远地护卫着。
走着走着,荆楚墨总感觉不对劲,身后好似多了许多炽热的眼神,他假装不知道,然后忽然回头,果然捉住了几个反应慢的士兵,只见他们都傻傻地望着李韵凝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惊艳和向往。
好小子,敢对他的娘子产生向往之意,不想要命了?荆楚墨脸色一沉,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警告之意十分明显。士兵们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收起了心中的种种旖旎心思,鹌鹑似的缩着。
荆楚墨终于满意了,带着娘子和儿子进了军营。
荆楚墨的营帐在半山腰上,是一座简易的木革房,房顶上盖着一层油布。这营帐看着着实简陋,连个帘子都没有,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一张简易的床,床上一床薄被、一个枕头,床边摆着一个巨木树桩,树桩上放着油灯和两三本旧书,还有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夫君,你就住在这里?」李韵凝有些不敢置信。她虽知军营里苦,但也不知道有这般清苦,这营房只怕比将军府里最下等的仆役住得都差。她的男人在外风餐露宿、拼命洒血,而她却在京城过着安稳、富足的悠闲日子,瞧着他隐藏在骨子里的一丝风霜,她的心头陡然便是一酸,心疼得不行。
荆楚墨见状,笑道:「也不常住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将军府住着,只是有战事的时候在这里临时住几日。」其实他大部分时候都住在这里,因为士兵们都住在这里,他要与他们同甘共苦,而不是一个人躲在舒舒服服的将军府里。更何况,温柔乡即是英雄冢,住得太舒服,容易懈怠,对上阵杀敌来说,十分不利。
李韵凝见那木妆靠床的边缘十分光滑,想来是经常摩挲的缘故,就知他所说的偶尔住住约莫便是安慰她的话了。
一念及此,李韵凝心里又高兴了些。那个小妇人,即使他娶了,似乎也没那么喜欢?
「啊,小木屋耶。」荆华璋第一次见这么小小的、简陋的原木搭成的房子,顿时好奇得不得了。
荆楚墨将他放下,笑道:「去玩吧。」
荆华积欢呼着冲了逬去,小人儿扑倒在床上,抱着薄被滚来滚去,被子上有爹爹的味道,他好喜欢,觉得特别开心。
李韵凝笑着摇摇头。到底是小孩子,眼晴里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新鲜。
两个人并肩站在外面,看荆华璋在里面皮猴子似的跑来跑去,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李韵凝忽然感觉手到被捉住,触感粗糙、滚烫,她的脸顿时一红,心跳得飞快。
荆楚墨靠她靠得很近,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脸边,闭起眼晴,深地闻了闻她的味道,「匀匀,你这一路……可还顺利?」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勾人的味道。
李韵凝有心想质同那个「将军夫人」是怎么一回事的,可是、可是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又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只得害羞地点了点头,「父王有派人护送我们,一路上都还顺利。」就是方才遇见那伙蛮子比较可怕。
荆楚墨沉下了脸。那伙该死的鞑靼人,居然敢打匀匀的主意,他一定要让那些蛮子后悔自己被生出来!
「对不住,教你和华华受了惊吓了。」荆楚墨环住她的腰,温柔地道歉。
李韵凝摇摇头,「是我不该任性,将侍卫们都留在了若古镇,如果有他们跟着,那蛮子应该就不敢靠近了。」
「你辛苦了。」软玉温香在怀,荆楚墨压抑了一年多的欲|望就要觉醒。
「启禀将军,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副将郑海生听士兵说将军带了个漂亮女人和孩子进军营,他又担心又好奇,便立刻从城墙上跑了回来,打算好好跟荆楚墨谈谈这个,军营里不能带进女人的事情。等他跑过来一看,不得了、不得了,两个人太亲密了。于是他尴尬地转过身,不好意思再看。
李韵凝十分害羞,连忙从荆楚墨怀里挣脱出来,走开几步,假装在看风景,其实心跳得老快老快的,都快跳出喉咙了。
荆楚墨扫了一眼郑海生,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郑海生无辜地望着他,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会,终于还是郑海生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他干巴巴地笑道:「将军,这位是……」
荆楚墨瞟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家将军夫人和小公子。」
郑海生大吃一惊,目光落在李韵凝的身上,「原来是宜惠郡主。啊,属下郑海生,见过郡主。」
李韵凝噗嗤一笑,宜惠郡主是皇帝哥哥给她的封号,不过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将军夫人,「以后你唤我夫人便是。」
郑海生又童新向她行礼,「属下见过夫人,夫人果然美若天仙、气度雍容。」
李韵凝被他赞得不好意思,便向荆楚墨道:「我先去看着华华。」说罢,娜娜地走迸了小木屋。
郑海生傻傻地站着,目送李韵凝进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天下竟有这般美的女子,那一颦一笑一动都美到极致,媚到极致。
荆楚墨见状,一巴掌拍在郑海生的脑袋上,「看什么看?那是我媳妇儿,想看回去看你媳妇儿小蜜糖去。」他与郑海生出生入死多年,有着过命的交情,说是亲兄弟也差不多了。
郑海生回过神来,叹道:「以前就听说夫人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如此。」
荆楚墨笑骂:「你的小蜜糖也不差啊。对了,寻我何事?」
郑海生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赶紧收回出窍的神魂,整了整心情,开口道:「虽说是夫人,但军营自古以来就不能留宿女子,将军是否先送夫人回将军府安置?」
荆楚墨想了想,摇头,「天色已晚,她又受了惊吓,待过两日我亲自送她回去。另外,今日跟我一道巡逻的人你处理一下,让他们别乱说话。」
「是,我这就去办。」
送走郑海生,荆楚墨跟着进了小木屋。
荆华积连日奔波,明明很累,却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每日里乖乖地陪在李韵凝的身旁,这—路行来,足有上千里路,他更是没闹过一次脾气,令随行的人都佩服不已。然而此时,他见着了爹爹,躺在爹爹的床上,闻着爹爹的味道,整个人感觉开心又安稳,很快便感觉困意来袭,于是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李韵凝怜惜地看着儿子,轻手轻脚地为他脱了衣裳、鞋袜,拖了被子过来,仔细地盖好。
「华华睡着了?」荆楚墨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
李韵凝点点头,「睡着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床边坐下,看着小团子似的儿子睡觉,心里满满的。
下午,郑海生来复命,说是已经处理好了。荆楚墨想了想,让他吩咐厨子,整几道小菜来,口味记得要尽量淡一些。
荆华璋已经睡醒,又元气满满、活力四射,「爹爹,我想出去玩。」小木屋他已经玩得差不多了,他还想探索更大、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