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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下,两个壮丁已经拉起绿豆,眼见就要拖她出门。

  明玑看事无转圜,而他又这么生气,心一慌,只好拉拉鄂士隆,就在他身旁跪下。「额驸,我求你了!绿豆跟我从小相依为伴,我待她如同妹妹才失了分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她一跪,全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就连刘管事也赶紧命令所有人跪下,毕竟明玑是皇室血脉,是先帝抚养的公主,而这公主府只有额驸向公主低头请安,可没有公主给额驸下跪的道理。

  见满屋子人都跪下,鄂士隆脸色一绷,当然也知道自己犯了礼法,然而他心里最在意的是明玑那金枝玉叶的身子,她从小被珍养在宫里,怎么禁得起跪呢?

  他的心倏地发疼,伸手将她扶起。「不准你跪,就算是我要杀了绿豆,也没有你为她下跪的道理。」

  语罢,他转向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绿豆,只好忍气说道:「还不快起来?看在格格的分上饶你一次,以后再不学着好好伺候格格,肯定将你严加惩罚!」

  「谢额驸、谢格格……」绿豆松了口气,抹抹圆脸,不哭了。

  「谢额驸施恩。」明玑也对他绽笑,小脸充满了感激。

  鄂士隆凝望着她脸上满满的感谢之情,一瞬间,心口再度受到一阵重击,心疼着她为别人求情的委屈。

  明明她可以不用求他的,她大可以端出公主身分,直接命令自己放了绿豆,可她没有,反而委屈求自己,彻底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天,是她一心尊仰的夫君,只用温柔的眼眸求他原谅……

  这一刻,鄂士隆又能感受到自己对她那益发加深的疼惜与怜爱……

  刘管事见两人相视无语,赶紧咳了咳,清清场子。「走!还不都快出去,还有你绿豆,我非要找人好好教教你当奴才的道理……」

  人声将息,当门扉随之被带上时,鄂士隆也伸手抚了她的粉颊,动容地在她娇柔的眼眸落下一吻。

  他的吻是那么轻,惹得明玑从心底泛起轻颤。「额驸……」

  「我想要你,明儿。」他低低呢喃,好想用最实际的热情,告诉她自己有多想龛她,多想回报她这虔诚的柔情。

  这次,他不问自己要不要,而是说想要她呢……

  感应到他澎湃的爱火,明玑的心儿又羞又热,于是也伸出小手环抱他,露出了只为他一人所见的大胆娇媚。

  「那就抱我回房,今晚……都不要停止爱我,好不好?」

  他的眼瞬间燃起热火,烧着她的羞怯,宛如干柴与烈火,一触不可休止。

  荣巽亲王府里,鄂士隆与费扬古正在厅里等着安书。

  自从接到家书,说父亲因为被诬告贪渎的事,一气之下卧病在床,鄂士隆一方面担心父亲的病,一方面也想及早反击,找出陷害父亲之人。

  一见安书步进厅里,两人便起身问候。「见过亲王。」

  「额驸、舅舅免礼。」安书一身朝服,刚从宫里回来的模样。「抱歉,临要出宫时,又给太皇太后拦下喝了盏茶,让你们久等了。」

  「不,亲王事务繁多,是士隆叨扰了。」

  安书微笑。「是妹夫便是一家人,何来叨扰?我知道你是为鄂大人的案子而来,关于这事,我也正想听听你的说法。」

  鄂士隆敛容以对。「我父亲虽然禀性高傲,但为人一向清高,贪渎藏贡之事他绝对不会为之,请亲王相信。」

  「鄂大人为官素有清誉,更曾是我上书房的师傅,这我自然相信。」安书剖析。「只是如今有人上密折,非说鄂大人有贪污之嫌,这不会是一般的诬告,怕是有备而来……额驸,你认为谁最有这个动机?」

  「恕士隆直言,士隆认为富祥最为可疑。」早知道朝廷里视父亲如眼中钌的大有人在,如今父亲的官司肯定是有人设计,最可疑的便是富祥。

  费扬古出声。「富祥与鄂大人交恶,的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况这次皇上指派负责查办的人刚好是富祥,所以他的确嫌疑最大。」

  安书却问:「但富祥是两江总督,平日不在京城,皇上也不会只信一人之言,是否除了富祥之外,朝中他另有帮手?」

  听安书出此言论,鄂士隆忽然想起那日在天香楼前,多莽与自己的对话,不禁恍然大悟。

  「莫非帮手是索大人?」

  「索大人?」安书皱眉。「你说索苏额?」

  「是,不瞒王爷,前几日我遇上多莽,他曾告诉我皇上命富祥查证之事,那时我就曾怀疑,索家与富祥过从甚密,会不会与这案子有关系?」

  费扬古与安书对看一眼,两人同样面有惊讶,只因索苏额是当今国丈,位高势盛得很。「既是如此,便很有可能,可索苏额行事比富祥更谨慎,要从他那边查到什么,恐怕不是易事……」

  鄂士隆抿唇,心生一计。

  「这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虽然索苏额行事谨慎,但他的儿子多莽却是个草包,而且看来他也知道不少内情,从他身上下手最快。」

  安书明白他的意思,也支持他的想法。「那你打算怎么做?」

  鄂士隆对他投以自信的目光。「不难,就用美人计——」

  第6章(1)

  天香楼里,多莽一进到花魁绛英的香闺,就在桌前摘帽大骂。「混帐家伙!自以为了不起,跟他父亲一样有勇无谋!」

  绛英见他动怒,连忙倒酒劝慰。「谁惹贝子爷生这么大气?您都吓着绛英了……」

  「乖美人,爷不是骂你啊。」多莽连忙怜香惜玉。「只是遇上个草包,动不动就要比武,害爷平白挨了一大棍。」

  见他抚着肩膀喊疼,绛英朱唇微娇。「是谁这么没长眼睛?敢找当今国丈府的贝子爷比武?」

  「还不是富伦多那家伙,当上都统就觉得了不起,哼!若不是他娶了我妹妹,成了我妹夫,我还懒得与他较劲!」

  听到富祥公子富伦多的名字,绛英不露痕迹地瞥向绣屏后,然后殷勤地为多莽倒酒。「爷还是喝杯酒解解气,毕竟你们已经是一家人,您再生气,也不能对人家怎么样呀。」

  多莽听见这话,以为绛英认为自己怕他,连忙反驳。「爷怎么不敢对他怎样?他只不过是我妹夫,爷的姊夫可是当今皇上呢!说到底,他们富家贪的还不是我们索家的荣龛,才会与我阿玛结成亲家。」

  「这是当然。」绛英在一旁屡屡劝酒。「可富祥大人已经是两江总督了,他还图什么?莫非想着你阿玛九门提督的位置?」

  「他早着呢!」多莽冷哼一声。「他不就是想利用皇上对我阿玛的信任,处理掉他自己的死对头。我阿玛倒老实,还真将他的折子联名递上去,皇上因此下旨查办,哼,白便宜了他!」

  「绛英听来,那富祥的死对头真倒霉,不知是哪位大人啊?」

  多莽回头觑她。「你想知道?」

  瞧见他的警色,绛英便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当然想喽,这祸事可料,万一那位大人来访天香楼,绛英也好叫鸨娘赶他出去,免遭连累。」

  「呵呵,这当是。」多莽搂搂她,道:「说到这儿,前些日子我还看过他在天香楼出入……就是鄂家额驸,你请鸨娘千万提点心,我估计这几日,皇上就会下旨拘押鄂海,离他们鄂家灭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么快?」

  「我偷偷告诉你,富祥利用鄂海的贡册,与贡册上的君家织绣串谋,把鄂海的买价给作高,巧布他坐收回扣的罪证,如今是人证物证确凿,看来鄂家是真的要走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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