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将军十一岁上战场,十五岁带兵破蛮军三万,十七岁带领三千兵马潜入敌军阵营,取敌人头目首级;十九岁率五万兵马,于西北虎关一役大破蛮军十万,斩敌人首级无数,令敌军闻风丧胆,从此得了“罗煞将军”的封号。二十一岁被御史状告通敌之罪,查出他与蛮人的往来信件,卸除兵权,下昭入狱,押解回京。
以上是巫姜探听得来的消息,这还只是个大概,关于威远将军的许多传闻,随着他入狱,而更加被百姓们传颂,说他如何潜入敌营,以少敌多,奋力斩首对方头目;又说他臂力惊人,一箭射出连杀三人等等,巫姜光是去茶楼喝个茶,说书先生说的也是威远将军如何英勇杀敌的故事。
这还不算什么,最妙的是,她无意中在妓院一间房的窗外听壁脚时,还真给她探得了一条财路,但这条财路,竟然又跟威远将军有关。
“刘师爷,咱们派去潜入大牢的人都被抓了,想救将军,实在难上加难呀。”
“他们严防死守,咱们几次派人去探望都被拒,明的不行,暗的也失败,这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将军就这么白白被押回京,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呀。”
一群男子在房中密议,身旁没有姑娘服侍,众人七嘴八舌的研议着救将军的法子。他们身着百姓的粗布衣,但各个生得高大粗壮、孔武有力,巫姜听其内容才知道,他们是威远将军的部下,而其中被称作刘师爷的男子,则是穿着一袭青袍,身形较修长,相貌也较斯文,右手持一柄玉扇的扇柄,轻轻打在左手掌上,一脸严肃地深思着。
“事到如今……”刘鸿在听完众人的意见后,终于开口。“只能想办法助将军逃狱。”
其他人一听,又纷纷摇头。
“当初咱们就劝将军莫交出兵权,但是将军不听,情愿束手就擒,现在叫将军逃,他岂会听劝?”
“是呀,若将军真想逃,那区区几个京兵哪能困住将军?”
刘鸿不急不缓地说道:“众位莫急,依我看,将军当时情愿被收押,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现在我得到消息,有人要趁这次押解将军回京的路上,对将军不利,只要把这消息送入牢中,相信将军会改变心意的。”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有人想乘机对将军不利,他们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绝不会坐视旁观。
他们是武人,喜欢直接干大事,众人都提议干脆去劫囚,但是刘鸿却有不同的看法。
“你们想想,押解将军的车队四周都布下严防,咱们派去的人也都被抓,可见他们早有防备,更能猜到咱们想劫囚,若咱们真这么干了,等着咱们的就是陷阱,对方可不是笨蛋,他们既然能陷害将军通敌,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将军?”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将军被押回京?”
刘鸿还是那句话。“所以说,咱们必须想办法将消息送进牢里,让将军知情,我相信将军知道后,只要他愿意,逃走不是问题。而咱们要做的,便是在外头接应。”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便都同意了,只不过要派谁去?之前派去的人都回不来,因此这项潜入大牢的任务可谓九死一生。
他们皆是不畏死的武夫,正当大夥儿当仁不让地抢着自愿接下这个任务时,刘鸿却摇头,一脸正色。“你们都别争了,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去送死,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决定出一千两,另寻高人完成此事。”
话才说完,众人尚未开口表明看法,便有人先附议了。
“我赞成。”
一道幽幽的女人嗓音无端响起,让屋中的男人们全惊愕住,继而纷纷拔刀出鞘,指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各个目光凶狠。
巫姜无视众人指着自己的尖刀,她脸上蒙着布,露出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刘鸿。
“这任务我接了。”她说。
刘鸿愣了下,继而狐疑地问:“你是谁?”
“我是高人。”她回答得很淡定,但其他人听了这大言不惭的话,却不淡定地笑了。
“你们听到没,她居然自称是高人?呵!”副将钟佐一脸不以为意的笑,语带嘲讽。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人,在刀枪箭雨中生存,杀过的敌人和历经的战役不知凡几,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娇小女人却说自己是高人,当他们没见过世面吗?
“女人,你凭什么说自己是高人?”另一名副将高无彦面色冷漠,他双臂横胸,神情傲然地质问。
巫姜淡淡地说:“凭我在一旁听了半天,而你们无人察觉。”
第1章(2)
气氛霎时沉默下来,男人们脸上的笑意收起,无人能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若不是她自己现身,到现在他们仍未发现她的存在,不得不对她重新审视起来。
不过有人不吃她这一套。鲁魁朝前跨出一步,他身高足有七尺,是众人中长得最高大的,一张方脸上带着疤,一双单眼上吊,看人时恍若厉鬼瞪人。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口说无凭,不如动手见真章,你若是能打赢我,咱们再来考虑,否则……”鲁魁目光危险的警告。“你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
巫姜抬头望向他,毫不犹豫的掷下一个字。“行。”
她一答应,其他人立即有默契的往后退开一步,让出中间的场地,同时各据屋子四周,巧妙地守住所有出口,将她的活路完全堵死。
巫姜扫了下周围,将一切看在眼底,而对方正将袖子卷起,指关节压得喀喀响,手臂的肌肉贲张。可任他气势惊人,她依然不动如山,只一双眼冷冷的盯住对方。
鲁魁猛然大喝一声,一拳朝她脸上招呼而来。巫姜身形一矮,躲过对方的拳头,接着对方又一腿扫她底盘,她跃起,及时闪避,最后对方快速转身打出双拳,同时攻她上盘和下盘,她一个旋身,擦过他的腰间,来到他身后。
这一连串动作迅速而敏捷,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闪躲,但其中的手法却并不简单。一旁的高无彦和钟佐见了,都不禁一愣,刘鸿更是挑了挑眉头。
鲁魁越打越气。这女人滑不溜丢的,他怎么抓也抓不到,偏偏对方只会闪躲。他不耐烦的咒骂道:“你到底要不要打?别告诉我你最擅长的就是躲!”
巫姜不答,只是继续闪躲,她身形飘忽,路数诡魅,所有人都看出她的厉害之处,唯独与她打斗的鲁魁仍看不清自己的对手。
“够了。”最后,还是师爷刘鸿开口结束这场比武。
他一开口,两人立即停手,鲁魁哼了哼,一副“算你命大”的表情;巫姜则不理会他眼中的鄙视,看向刘鸿,等着他的答案。
“姑娘果然是高人。”刘鸿赞许道。
一旁的鲁魁错愕地睁大一双眼,指着她不屑道:“她是高人?师爷,你没搞错吧?”
钟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息道:“兄弟,你刚才已经死了三次了。”
鲁魁听了更是不服气。“你胡说八道什么!”
“兄弟,你看看她手上拿着什么?”
鲁魁定睛一瞧,一根木簪、一个荷包,以及一块玉,这三样东西全是他的贴身之物。
鲁魁惊得连忙摸摸身上,果然头上少了一根木簪,脖子上少了一块玉,腰上少了一个荷包,这荷包还是媳妇做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