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敢情好!」老板娘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不瞒姑娘说,之前也有一些相熟的卖婆托我引荐,我帮着做成了不少生意呢。」
「我看街尾那家不错,」鞠清子趁势道:「不知那一家有几位夫人小姐?」
「哦,那一家啊……」老板娘却迟疑道:「说真的,是新搬来的,我也不太清楚,彷佛有一位夫人,年纪大概三、四士岁,气质很是华贵。」
「只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鞠清子问道。
「有个男人大概是她夫君吧,隔三岔五的会来看她。」老板娘回忆道。
「隔三岔五的?」鞠清子皱着眉头思索,会是奚家老太爷吗?
「说实话……」老板娘忽然压低声音,「凭我多年的眼力,大概不是她真正的夫君。」
「不是吗?」鞠清子一怔。
「感觉偷偷摸摸的,」老板娘摇头道:「若说这位夫人是外室,又不太像,因为她的样子太过华贵了。」
「是有些奇怪。」鞠清子亦疑惑。
那日听奚老太爷的语气,似乎他与夫人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不像是隔三岔五便来此。
「所以,那位夫人把她家夫君拒之门外了?」鞠清子不由问道。
「怎么会?」老板娘仿佛奇怪她为何有此一问,「人家可亲昵呢,男人一来,那夫人便站在门口迎接他,说说笑笑的。」
看来,那确实并非奚老太爷……可究竟会是谁?
老板娘斟酌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像正经夫妻,老夫老妻的,断不会如此亲热。」
难道……鞠清子顷刻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如果一个男人是棒子男,那他的女人基本是鸡,这是夫妻间最恒定的一种塔配,而且棒子男皆专一,会让妻子有安全感,但也让人忽路了最重要的一点——鸡女常常容易变心。
棒子男老实巴交的,不懂得讨好女人,所以就算他于专情,也讨不了女人的喜欢。
在女人眼里,男人分为两种,供养者和情人,前者给她们提供生活,后者则会让她们丰富感情。
着名的「东食西宿」的曲故,即女人希望在有钱丈夫家里吃饭,在帅哥丈夫的家里睡觉,而棒子男往往充当供养者的角色,也就是说,女人跟棒子男在一起,不易有爱情的感觉,所以,嫁给棒子男的女人容易出轨。
奚浚远的母亲独自迁居至此,想必主因并非和丈夫起争拟,而是……她红杏出墙了吧?
「来了来了,」老板娘忽然示意她,「看,就是那个男人。」
鞠清子回过神来,却见又有一辆马车停在那街尾小院的门口,车还没停稳,院门却先开了,一位妇人匆匆步出来,满面春风,想必,那就是奚浚远的母亲。
呵,跟她想的一样,奚浚远确实比较像他的母亲,延国夫人的打扮比一般贵妇要年轻许多,身上用了清浅的桃色,衬得一张脸娇俏无比。
马车上步下一名中年男子,延国夫人立刻迎上前去,与那男子执手相握。
比起奚老太爷,这名男子俊美许多,虽是长须拂面,却带着出尘的气质,看来像是闲云野鹤一派的文人。
「难怪了。」鞠清子不由道,她此刻有些心悸,毕竟洞悉了这般天大的秘密,说是丑闻也不为过,该怎么去对高兰郡主回复呢?
忐忑间,她亦有些同情奚浚远,父母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最最痛苦的,大概是孩子吧?然而,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次的翡翠镯子,我送了皇后娘娘一对,」奚浚远道:「皇后娘娘十分喜欢,还追问我昰从哪里买来的,皇后娘娘也说,这东西日后定会盛行起来的,值得收藏。」
「皇后娘娘的眼光真好。」鞠清子笑答道。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样说了,你再给我弄些翡翠来,不拘什么款式,首饰也好,玉佩也罢,我都要。」奚浚远道。
「侯爷,这确实是好东西,你肯定不会后悔的。」鞠清子答道。
奚浚远端起一杯茶,饮茶之间忽然发起怔来。
方才的言谈虽然愉悦,但鞠清子见他掩不住暗浮在眉心的愁田,想来,他发愁的事与他母亲有关。
「侯爷——」她清了清嗓子道,「说来也巧,那日我到杏霖街做买卖,竟看到了你的马车。」
「什么?」他抬起眸来,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是紧张,「你看到我了?」
「你似乎是去探望街尾的一户人家。」鞠清子笑道:「我远远地瞧见,有位老嬷嬷送你岀来。」
「你还看到了什么?」奚浚远追问道。
「我就在对面的茶水铺子里歇脚,那日原想去做买卖的。」鞠清子机灵地转着眼珠子,「杏霖街我很熟的,几乎每家都认识。」
「这么说你……认识住在街尾的人家?」奚浚远盯着她。
「一位新搬来的夫人在那里独居。」鞠清子不动声色地道:「难道那是侯爷你的亲戚?」
「独居?」奚浚远坐立不安地道:「你没瞧见别人吗,真是她一个人住?」
「我瞧着那位夫人甚是可怜,年岁也不算太大,却无夫无子的,虽然有下人相伴,但毕竟挺寂寞的。」鞠清子故意叹道:「不过好在她挺有钱的样子。」
奚浚远一阵沉默,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良久方道:「这样吧,以后这位夫人若需要什么,你都记在我的帐上,你只管送到她那用便好。」
「她真是侯爷你的亲戚?」鞠清子佯装诧异。
「她……也并非无夫无子,只因有些缘故,从家里搬出来了。」奚浚远道。
「跟丈夫闹别扭了?」鞠清子故意问道:「因为……丈夫要纳妾吗?」
「纳妾?」奚浚远反词道:「你们女人都是这样想的?一闹别扭,肯定是丈夫花心?」
「我瞎猜的,其实看着不太像。」鞠清子解释,「那位夫人心情不错,不太像丈夫伤了她的心,而且气势很强的样子,平时丈夫应该很怕她吧?」
「你倒猜的不错。」奚浚远气愤稍平,吁岀一口气道:「也算难得,你没把错处都归咎到我们男人头上。」
「依我看,位夫人的夫君应该是一个老实人,样貌与家世都比不过她,平素对她言听计从,也不敢纳妾。年轻时,她图个安稳,嫁给了这样一个男子,但天长日久,渐渐觉得无趣,所以常与丈夫有嫌隙,而丈夫也不会哄她开心,她便赌气独自搬岀来住。」鞠清子筜定地分析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奚浚远不由吃了一惊。
鞠清子微笑道:「我们做卖婆的,走街串巷见得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大多如此吧。」
「这样的事情难道很多吗?」奚浚远显然很错愕,「像这样不守妇道的事……我还以为,只有她会如此呢……」
鞠清子答道:「这位夫人看来十分有钱,可以随心所欲搬岀来住,有些妇人也厌烦了丈夫,却没能力自己置办小院,所以就算闹别扭,外人都不知晓罢了。」
「难道这都是男人的错吗?」奚浚远替父亲打抱不平,「男人老实一点,女人说没情趣;花心一点,女人又说是负心汉。反正终归你们女人说了算!」
「侯爷别生气,」鞠清子连忙道:「我也过厌这样的事,毎次遇上总帮着劝和,好在我还算能言善道,一般总能劝得成。」
「劝和?」奚浚远颇为意外,「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这要怎么劝?」